她通紅的眼睛好像有什麼暗芒在閃動,周圍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爬行的聲響,不久,就有好幾條蛇,爬到姜無言身邊,將她圍了起來,卻沒有攻擊的意思。

她將手放到地上,一條蛇爬了上來,蛇信子舔去她手上的鮮血。

“我本不願讓你們揹負上人命債的。”她聲音暗啞,輕柔中透著一股說不來的陰冷,她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蛇腦袋,“但現在,我想請你們幫幫我,好嗎?”

她將手放回地上,那蛇爬了下去,帶領著其他的蛇,朝姜無言身後黑暗的林子爬去,像一條條訓練有素的蛇兵。

姜無言沒有回頭,她靜坐了一會,再次握住盲杖,用力一抽,這次,盲杖被她順利地抽了出來。

她又摸出她那幾枚古幣,算了一卦。

然後拄著盲杖爬起來,朝著剛算出來的方位,蹌踉地往前走去。

摸索著走了一段,她終於聽到了刀劍碰撞和幾聲怒吼聲。

鳥兒飛出去轉了一圈,停回姜無言的肩膀上,為她傳遞著資訊。

姜無言輕勾嘴角。

還好,她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待,從未想過要放棄自己,雖然跟早先的計劃有所偏差,但終究還是用上了。

幾隻鳥兒從正在廝殺的“戰場”上飛過,灑下了不明藥粉,倒不是什麼毒藥,只是這粉末進了眼睛,會讓人短時間內沒法睜開眼睛。

姜無言趁機混進去,憑著敏銳的嗅覺,找到了某個同樣被追殺的人,拉著他就跑。

那人先是“乖順”地沒有反抗地讓她拉著跑了一段,剛脫離廝殺的戰場範圍,一隻手從身後探過來,快準狠地掐住姜無言的脖子。

同時,那人幾乎貼在她的後背上,將她整個人擒獲住,聲音既冷厲卻也冷靜:“你是誰?想做什麼?”

姜無言只將一瓶藥水塞進他的手裡,對脖子上的威脅好像沒什麼所謂:“可以洗去你眼睛上的藥粉。”絲毫不擔心這一行為,會不會讓對方直接掐死她。

後者遲疑了下,還是接受了,用藥水洗了下眼睛,很快就能睜開眼皮,逐漸看清眼前的世界。

包括眼前的人。

蕭瑾序微微一怔,他看著這位未來大姨子,一手拿著盲杖,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一身像泥地裡滾過的沾著枯葉的髒汙,比他這個遭到追殺的人還狼狽不堪。

但她那張不注意時慘白寡淡,細看只覺精緻秀麗的臉,這會臉上掛著細小的傷口和血跡,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瑟縮和隱藏,看似平靜中又帶著毫不掩飾的陰寒與憤怒,這樣的她,就像那冉冉升起,卻裹著黑紅之氣的太陽,無法再讓人忽略!

至少,跟他白日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為什麼會在這?

她知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誰?又為何救她?

今晚的這場埋伏與刺殺,與她有沒有關係?

一陣思忖,他壓著嗓子,轉變音調:“你到底是何人?”

姜無言眉梢微挑了下。

她奔著他來,自然知道他是誰,而他白天剛見過她,不可能現在就忘。

要裝,那就一起裝,反正她看不見,誰都不認得誰!

“路人,路過。”她逐漸收斂那外散的怨怒,冷漠而神秘地丟出這一句,轉身就走。

蕭瑾序趕緊拉住她:“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