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財提溜起小孩的領子,直接拖著往外走,小孩都被打得牙齒流血了,被拖在地上,還要朝著姜無鹽嘶吼:“把吃的還給我!還給我——”

他手裡竟然還緊緊攥著一顆石子,用盡力氣砸向姜無言。

姜無言聽到了聲響,但沒能躲開,石子擦過她的額角,劃出一道血痕,給她諸多傷口裡添了一道新的。

蕭瑾序等陶大財把小孩拖走了,關了門,走到姜無言跟前,看了看她眉上的傷口:“這小孩真兇,你沒事吧?”

真擔心,又怎會這會才假惺惺地問?

姜無言掏出帕子,輕輕擦了擦額角,只道:“天亮了,休息吧。”

蕭瑾序看了眼窗外透進來的晨光,然後有點傻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我感應不到光,也看不到什麼影子,瞎得很徹底。”姜無言又道。

可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像徹底瞎了的樣子。

蕭瑾序訕訕地收回手,就見她已經合衣躺進了木板床的裡頭,閉上了眼睛:“晚點有得忙,我勸你趁現在多休息。”

他不知她哪來的結論,可又感覺很有道理。

可床的位置她佔去了……他看了眼隨時可能散架的桌子,和僅有一把長凳,不像能躺得下他的樣子。

最後屈尊降貴的,躺在了她身旁,一塊擠在了木板床上。

姜無言睜了睜眼睛,以為她會惱他擅自貼近、堪稱浪蕩無禮的行為,可她只是往裡挪了挪身子,將位置給他讓出來,然後繼續閉著眼睛。

她仰躺著,雙手交在腹前,安詳得……

按理說,溫香暖玉躺在自己身側,是男人總該心猿意馬一下,蕭瑾序思緒確實有點亂,確是因為身邊挨著的女人,給他一種冷冰冰的,宛若死人的感覺。

只有她說話的時候,才有種她還活著的感覺。

“都到了這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姜無言是真的很累,身上的傷口並沒有全處理好,伴隨著疼痛,又經歷了一晚上的逃亡,她脆弱的身板承受不住,精力耗盡,是真的想不受打擾淺眠一會。

身邊人出聲時,她並不想理會,可這人卻不肯讓她安歇,見她不出聲,就用胳膊肘撞她,似乎忘了她是個女人,而他的行為有多無恥!

“你睡著了嗎?”他還在問。

也不知是真愣頭青,還是故意折磨人。

懷疑是後者。

姜無言深吸一口氣,忍耐著平靜地開口:“做什麼?”

“就是問問你叫什麼呀。”

姜無言吐出一口濁氣:“……不語。”

“不語?好巧,我叫多言!”

多言你奶奶個腿!

她翻了個身,面朝潮溼的牆壁。

他也翻了個身,面朝她,還戳了戳她的背:“不語,不語?我還有話問你呢?”

姜無言被戳到傷口,疼得她恨不得將此人踹下床去。

真該讓天下人看看,太子是個怎樣聒噪又毒辣之人!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布這個局,到底是對是錯,主要她真的沒想到,蕭瑾序是這麼一個令人捉摸不定,既覺得他好,又覺得他惡毒之人!

——

姜無言再次感受到了那道窺視的目光——

敏銳的感知讓她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過去了。

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