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檻寺又是放置了三天,所有至親才回了各自家去。

一週後,年關將至。賈家過年前熱鬧的氣氛早就衝散了賈珍死去的晦氣。

也沒幾個人去懷念他。

只有尤大嫂子常常抹淚,特別是想到自己要一直守活寡的時候,不免悲從中來。

過年,對於富貴人家是極喜慶的事。

但是對窮苦人家來說就比較頭疼了。

要準備年貨,準備吃食,準備新衣物,樁樁件件的都要銀子。

現在的人對過年頗為看重,講求一個辭舊迎新。

平時拮据不要緊,但是到了過年來,再怎麼窮苦也要大方一回。

才會有著過年關的說法。

京城中就有著這樣的一戶窮苦人家。

姓王,京城本地人士。

只不過沒在城區罷了,比較偏遠,在鄉下。

姓王,祖上也是富貴過的,做過京官。與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認識。

因想著攀附權貴,又是同一姓氏所以認了親戚。

四大家族的王家還一直紅火著,但是這一戶王姓就落魄了。

富貴不過三代,後輩們不爭氣,很快就把家底糟蹋光了。

城外莊子上。

一個老婦人說道:“姑爺,你別說我多嘴。咱們村莊人,哪個不是老老實實的,守著多大碗兒吃多大飯。沒錢就生悶氣,成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這京城中,遍地都是錢,只可惜沒人會拿去罷了。”

年輕點的說道:“你老真會開玩笑。從哪兒弄銀子去,你總不該叫我去偷去搶吧。”

“誰叫你去偷了,大家可以想想法兒。”

“能有什麼法子,收成不好,還交了賦稅。咱家又沒有做官的親戚朋友。能有什麼法子。”

老婆婆說道:“這倒不然,你年歲小不知道一些事。咱們家也是有親戚的,就是那京城最富貴的王家,那邊的二奶奶十幾年前我見過一回,如今是賈府二老爺的夫人。只是現在沒有走動了,關係就生疏了些。十幾年過後,二姑奶奶應該還能認得我們。隨著年歲大了,越發的憐貧惜老舍米舍錢,去走動走動,能得些好處。”

“你老說的是,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未必能進得了賈府的大門。”

這個男子雖是個莊戶人,但是比較好面,叫他去賈府求人,他不想去。並且能不能求到銀子來還兩說呢。

大不了今年這個年過的緊巴些,以後再想辦法,或許明年的收成會好一點。

“你老見過二奶奶,不如你去一趟賈府,或許二姑奶奶還記得你呢。”

破敗的這一支王家,只剩下了一個叫王成的,小名狗兒。

狗兒的岳母,喚走劉姥姥。

劉姥姥想了想,自家的這個姑爺,話少,面皮薄,他去賈府,肯定要不到錢來。

姑娘年輕媳婦也不能拋頭露面,想了想,也只能自己上了。

搏一搏萬一要到錢了呢。

想著把外孫板兒也帶過去。

劉姥姥活了六七十歲了,人精明的很。

有著自己的考量。

有個孩子在旁,一切還可以拿孩子說事兒,這樣既不尷尬還能緩和氣氛,或許看孩子面上,多少有些惻隱之心,這錢就給了呢。

拿孩子說事,比大人白眉赤臉的上門求施捨,好很多。

劉姥姥答應了下來:“行,我去。有些好處,大家都有益。若是沒有,我也到了公門侯府見見世面,不枉這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