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眾人同聲應答,然後帶著麗塞塔的命令向各自的戰艦走去。

而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審判官看著安靜下來的會議大廳和依舊留在原地的仲裁者,在深深的撥出一口長氣之後向後者問道:

“艾爾文,我的朋友。”

“講。”灰騎士仲裁者的頭盔微微一頓,然後吐出一個簡短的單詞。

他無須感知對方的思維,因為那激烈的情緒本身就無時不刻地向外釋放著資訊。

他甚至知道每當麗塞塔用“我的朋友”這個詞彙時,都意味著這個性格張揚狂野的女士,又要向他提出一些令他為難的問題了。

“對‘加爾文’這個名字,你瞭解多少?”

麗塞塔摘下頭盔走到了艾爾文的對面坐下,正如她之前一百年時間裡並肩作戰的那樣,這個在艾爾文眼中從女孩逐漸成長為女士的審判官,又一次在試探著他的底線。

“並不瞭解。”艾爾文拒絕了審判官的試探,而這只是他和她之間無數次的隱形對抗中的一次。

他也的確對加爾文的身份所知不多,因為自從一百年前他和他的小隊被授權跟隨這個人起,他就再沒有返回泰坦的經歷。

他或許知道一些有關加爾文的資訊,但那也只是他在執行這次特殊的“長期”任務時,偶然與其他的小隊相遇,在隻言片語中有那麼一點的瞭解。

他是特殊的,因為就算是戰團時代的灰騎士,也極少會有一支小隊長期滯留在一名審判官的身邊。

他也是孤獨的,因為他在領受這個特殊命令以後,就再沒有機會返回泰坦,從而與自己的戰團形成了某種事實上的隔絕。

“真的?”女士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而灰騎士並無回應。

他們都沒用靈能去窺探對方的思維,哪怕那對兩個人來說如同本能般輕易,正如他們永遠不會在互相質問時,逼迫對方以帝皇之名起誓。

這是默契,也是底線。

“好吧,坦白的說,我對聖錘修會的變動並不認同。”

麗塞塔的語氣又轉為正式,就像剛剛的試探並未存在過一樣,開始對一些兩人所共知的事實進行討論。

在熟悉的人身邊,她說話的語氣總是在正式與閒聊之間跳躍,就像她的情緒一樣,總是在陰晴不定。

但這次的對話顯然意有所指,艾爾文知道她是在說聖錘修會對在審判庭內部的變革,和其變革以後聖錘修會愈發獨立的行事作風。

而這句話還可以被進一步的延伸,即她並不歡迎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來自聖錘修會的盟友加入。

因為這不僅會稀釋她的權力,從而將這次事件的主導權從她的身上剝離。

更重要的是,這次會面無疑會讓艾爾文再次與聖錘修會的高層會面,而如果對方有意,那麼這次會面也會將艾爾文和他的小隊,從麗塞塔的身邊帶走。

這對她來說不可接受。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可接受。

“我,以及我們,只服從命令。”艾爾文看著麗塞塔,在兩人之間安靜了漫長的數秒後以冰冷的語氣說道。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

從他被洗去所有記憶成為灰騎士那天開始,他說話的語氣就只有這一個溫度。而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因為他整個大腦中除了自身的使命,就再不會允許任何凡人的情緒存在。

“明白了。”麗塞塔的語氣變得沒有溫度,她起身帶上精金與陶鋼交錯的頭盔,算是為這場對話作為收尾。

艾爾文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從“麗塞塔”再次變成“審判官”,然後再看著她邁著果決的腳步向戰艦的前廳——艦橋走去。

談話到此為止,而他也準備回到自己的兄弟身邊。而就在他準備離開之時,那個即將要消失在他視野當中的身影又留下了一句話:

“審判庭的艦隊還有18個小時到達,而我,會在這18個小時結束這裡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