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俄爾普斯扇區中生活的帝國臣民,在某一刻的精神感召之下,也收到某種情緒的強烈影響,他們紛紛放下手裡的事物,在距離最近的帝皇聖象之下,唸誦著帝皇與灰燼之使的聖名。

加爾文的頭更加痛了,他眼裡現實宇宙的輪廓幾乎被信仰的光線填滿。耳邊的頌唱讓他煩躁不堪又痛苦難忍,而稍後靈魂之城的加入與耳邊唱誦灰燼之使的聲音,又讓他的痛苦被稍稍緩解。

兩道來自不同方向的支援拯救了他的肉體,當日輪一樣的光環於靈能視角里在加爾文的背後顯現,歌頌他聖名的祈並聲,也被整合一處向著觀禮臺上的人群擴散。

但陷入狂熱的人群已經分不清這種聲音中聖名的區別,他們在虔信者的引領下情緒已經達到高潮。

在這些凡人可能終其一生中信仰最純粹的時刻,他們也能夠依稀的看到加爾文背後那若隱若現的光暈。

神蹟一樣的回應讓觀禮臺上的人群全數跪下,更大的情緒共鳴引得這個星球上觀看典禮的百億人口,都在神恩之城以外的地方同聲祈禱。

更強大的信仰洪流開始在奧非利亞7號世界上產生、匯聚。神恩之城的上方無數的哥特式教堂的穹頂上,開始有鐘聲自發的響起。

無數的迴廊與禮拜堂、告解室內,有聖人的遺物與雕像閃亮,國教神甫們何曾見過如此宏偉真實的神蹟,他們紛紛在受到靈魂的震撼以後跪地祈禱,加入了這場信仰的狂歡之中。

百億人類的情緒,在這一刻完成史詩一般的共鳴與同步。

這大概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完成如此規模的群體意志集合。

這股巨大的力量在神恩之城的上空匯聚盤旋,在將天空的雲層都驅散以後,沿著太陽照向地面的那縷光輝,向加爾文的身軀降下。

來自遠端的金色光柱照耀在加爾文的身上,遠處露臺上的阿斯塔特與國教修女面面相覷,然後將目光看向身邊的樞機主教。

後者在感知到同僚們的疑問以後,只能無辜地攤開雙手。

對泰拉領主的造訪他們有足夠的禮節性重視,但絕不可能為他製造一場人工性質的“神蹟”。

加爾文此時已經完成狀態的調整,虔信者純淨的信仰作為這股力量的先導,給予了他寶貴的反應時間。

轉換成靈魂投影模式的他,不再用脆弱的肉體承擔這股過於龐大的力量。

一輪恆星般大小的銀之月在亞空間內無聲顯現的同時,也將這些外來的力量來者不拒的照單全收,然後在經過篩除、吸收其中的慾望和情緒的雜質以後,再向遙遠的泰拉方向折射而去。

是的,加爾文不許要信仰,起碼他不需要不屬於他的信仰。

這場陰差陽錯下的信仰狂歡,是他未曾預料到的一次危機。

他在退無可退之下,也只被動的將這些錯誤的導向他本身的帝皇信仰先行承受,然後在想法髮梳理、匯出。

這是專屬於他的劫難,因為換做另一個凡人在場,他根本觸碰不到信仰的本質。

這也是屬於他的機遇,因為百億級別的靈魂共鳴產生的情緒和慾望,正是他補足自身靈魂的大補之物。

加爾文的靈魂核心上的縷縷傷痕,在百億級別的情緒輸送下獲得了客觀的修復;

這種基本盤的增益,對應著他精神世界中的陸地,也在得到了這些情緒滋養以後再次向外擴張。

大片大片的土地在靈魂之海中劇烈的升起,滄海桑田的變化在短時間內從這片唯心的土地上顯現。

從神學角度上,這一次信仰的暴動與狂歡造成的危機,最終變成了他與帝皇的雙贏局面。

巨量純粹的、不含雜質的信仰,將對那位泰拉上的神聖有長足的增益;

而海量的、無法計數的情緒與慾望,則將加爾文精神世界中大陸的成長再次催化,讓它距離成為現實又邁進了微小的一步。

祈禱的聲音最終在加爾文的身影消失後慢慢走向平靜。

而這波被加爾文掀起,發生在靈魂層面的浪潮,除了將他的靈能在某一瞬間推向高潮以外,就只有遠處的阿斯塔特智庫,和靈能者們略有感知。

星語者們也在被波及的範疇之內,但充斥著整個奧非利亞星系的祈禱聲本就是數十年一次,他們除了及時規避這次尤為劇烈的浪潮以外,並未察覺到信仰層面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