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發生在大帳中那段隱秘的父子對話,像是沉入湖底的石子一樣,僅在初時掀起一點波瀾後就再無聲響。

加爾文也在狩獵中繼續維繫著和穆的家庭生活。

物質的條件在改善,人際的關係也悄然變化。

自從那次狩獵歸來後,關於加爾文的訊息隱晦地在這個部落傳開。

他們都直接或間接地知道了有關這個白髮少年的戰績:

在寒季最冷的時節裡,將一頭克拉肯自雪原林海里孤身獵殺,並在群獸環伺之下完整地拖了回來。

這樣的行為不論以任何標準來看,都有幾分傳奇色彩了。

經此一役,部落裡不論是壯年還是青年,都重新認識了加爾文的存在意義。

部落的女人們在談論著穆的幸運,男性主導的獵人和戰士們也會在酒桌上推杯換盞之間,談論那個名叫穆的女人是如何在雪地裡,撿了一條白色的幼狼回來……

最初的不信任和質疑隨著時間淡化。

在能力又被證實的基礎上,獵人小隊們紛至沓來地邀請也顯得理所應當。

穆對於這樣的變化極為欣喜。

她不為自己的地位變化而高興,而是單純地希望若有一天自己不在,這個部落也能有加爾文留下的理由……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加爾文沒有拒絕,他只是在慎重考慮過後,加入了其中一支:

就是之前的部落首領之女——喬所在的隊伍。

小隊的規模不大,算上加爾文也不到十人。除了喬以外,小隊剩餘的成員都來自其他狩獵小隊的精銳。

經驗豐富但普遍不到中年的歲數,以及他們全員攜帶的鋼刀和純金屬打製的箭頭,都說明這支小隊的精悍。

這樣精銳的小隊當然不是自發組成,而是得益於喬的身份所致。

部落首領老盧卡斯並不以武力見長,能從上任首領手中接過重擔的最大原因,就是一碗水端得夠平。

一輩子都以公平著稱的他深得部落的戰士們的信任,在女兒的安危上小小的傾斜一下資源,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大事。

加爾文的加入也是部落首領的授意,他強大的武技是對喬個人安全的最後一道保障。

喬當然是持反對態度,但也僅僅是象徵性地反抗。

加爾文沒有在意,畢竟在某些細節上女性的記憶總是出乎意料地長久。

以他的角度看,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這是她們的生理結構所致,也是她們作為種族延續責任的承擔者,對安穩環境的對應情緒的基本需求……

初時的磨合並不順利,畢竟有喬這麼一個驕傲的傢伙在,大家沒有辦法如之前一般默契。

但好在加爾文的單兵素質彌補了這些缺口。

刺客庭的技藝在這裡非常好用:

不論是複雜環境下對獵物的追蹤,還是對單個大型目標的暴起襲殺,加爾文在艾弗森神廟的培訓經歷都讓他充分地發揮出自己身體素質的殺傷極效。

一根鐵釺,一段繩索,一把匕首,一支短矢,都可以在他手中成為致命的兇器。

小隊的成員甚至有些恐懼,他們恐懼加爾文身上明顯成熟的武技和其背後隱含的邏輯。

雖然文化教育不足以理解其中的意義,但常年與野獸搏鬥的他們還是本能的體味出,那屬於人類刺殺精華的中恰恰反人類一面的暴虐。

加爾文也察覺到了這種情況,不想知道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