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暫時已經失去戰鬥力的老兵面前,伸出手將對方一把拉起。

而後他才在幾乎是面貼著面的距離對著泰伯斯說道:

“第一,請尊重我的職責。第二,我不是基因原體的保姆,他,泰坦也不是需要保護的孩子。他自有他必須要承擔的義務和覺悟。我要做的,只是貫徹他的意志。這點上,不需要你,以及任何人的質疑!最後一點,感謝你的提醒。我的確不該在任何時候心存迷惘。”

泰伯斯掩藏在頭盔後的臉笑了笑,這就對了。

他之前的暴起發難,本來就有著多重的含義在其中。

一方面,他確實痛心於原體的首戰即告受傷。

但這遠遠不是全部,因為他明白作為一名灰騎士本來就該活在帝國抵禦邪魔的戰場上,所以受傷乃至死亡從來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灰騎士如此,更何況要為所有灰騎士作為榜樣,從精神到肉體上庇護他們的“父親”呢?

他真正的憤怒是來自另一方面,他不能容忍的是蓋文斯在迴歸以後的失神。

這本就代表了作為長時間同吃同住,共同作戰的榮譽衛隊的首領的蓋文斯對於加爾文的本質的瞭解還是不夠。

他還不能完全地接受加爾文在這場戰鬥中犧牲自我的選擇的意義,所以他才會失神。

而失神本身更是他意志不夠堅定的表現!

這樣的衛隊首領,叫人怎能放心!

灰騎士的一眾老兵如何放心將原體的安危在最關鍵的時刻交給這種不堅定的人?

幸好蓋文斯恢復得極快,他應該本來就距離想通加爾文的想法只有一線之隔。

再晚一點,哪怕再晚一點點。

他就要真正的失去作為一名戰團老兵的泰伯斯的信任了。

要知道作為一名老兵艦長,泰伯斯被大導師議會派來配合加爾文和他的小隊作戰。

如此關鍵的崗位意味著他本身就不可能只有常規指揮作戰的任務在身上。

在觀察著原體的特性與人格趨向的同時,儘可能地給予矯正和幫助就是他的職責之一。

而作為大導師議會的眼睛,嚴密地觀察、審視著原體身邊的人是否盡責、稱職更是他的工作!

所以不論蓋文斯過往的履歷如何光鮮,過往的戰功如何卓著。

一旦在泰伯斯這裡對他的意志作出否定的判定後,那麼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悄無聲息地調離。

在基因原體加爾文還未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戰團中自會有無數雙眼睛嚴密地盯著他周圍的一切。

可能是泰伯斯這樣的老兵,也可能是如克萊因主教這樣與灰騎士關係密切休慼與共的旁觀者,甚至可以是一名被證明了忠誠的凡人船員。

他們的眼睛在無時無刻地關注著加爾文身邊的一切,並且在事後會向大導師議會如實彙報。

一切可能的不穩定因素,一切可能的漏洞,一切可能導致原體人格的成長以及安危受到威脅的源頭。

過往的歷史已經讓灰騎士們的老兵們清楚地知道了,如帝皇一般對原體的完全放養式的成長過程是何等地不負責任!

這種事決不能在灰騎士的基因原體上重演!

“帝皇在上,在39千年的今天,整個灰騎士,甚至整個帝國,可就只有這一根獨苗了啊。”

目送著前方蓋文斯離去的腳步,灰騎士老兵泰伯斯的口喃喃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