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羅才福身下的白紙換了三張,終於停了下手筆。

“大人,小人寫完了。”

李如是抬眼問道:“可有隱瞞?”

“絕無半點隱瞞,小人能想到的都寫在紙上了!”羅才福咬牙說道。

一位兵士上前撿起罪狀,送到了公案之上。

李如是隨手抄起一份,只看一眼便怒火噴張。

白紙黑字,記錄了時間地點和所犯之事,每一條罪狀都觸目驚心!

果然不出所料,奉禹縣縣令魏勇牽扯極深!

李如是壓著怒火,將三張紙細細看完,眼中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

江鋒振察覺到他神色不對,忍不住問道:“李兄弟,怎麼了?”

李如是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江老兄,你手下這幫兄弟可有屠戶出身?”

“有有有,宰狗是吧?有的,有的!”江鋒振興奮的搓手,起身對下面說道:“那個,我記得你們那個誰,以前賣過豬肉的!”

當下,一名魁梧的兵士走出佇列,抱拳道:“小人參軍前,曾做過屠戶,殺豬屠狗的這些糙事不在話下!”

李如是點點頭,激道:“這位兄弟既然是屠戶出身,不知膽量如何?”

此話一出,眾將士臉色一變,就連江鋒振臉上也有些不快。

魁梧兵士眼中浮現一絲怒氣,翁聲道:“李大人莫要輕視了我們這些粗人,論膽量,兄弟們還沒怕過誰,在場的諸位兄弟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我們這些當兵的,最不缺的就是膽量!”

“好!那就麻煩這位兄弟將羅才福拖出去!”李如是大聲叫好,站了起來。

“領命!”魁梧兵士抱拳回道,隨後粗眉一皺,疑惑道:“然後呢?”

李如是森然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將羅才福剁了餵狗!”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江鋒振嚥了口吐沫,喉結滾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這小兄弟的狠辣讓他一陣頭皮發麻。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都招了!我沒有隱瞞,你不能殺我!”羅才福驚恐大喊,扯著鐵鏈向門口爬去。

魏勇被驚的從椅子上滾了下來,連滾帶爬的挪到公案前,大聲疾呼:“李大人三思啊,縱然羅才福是死罪,也要上報刑司,經刑司批覆才能行刑啊!這樣做與法不合!與我大衍律法相悖啊!”

李如是重拍驚堂木,怒喝道:“你給我住口!我且問你,大衍四十三年陵江水患,朝廷撥下五十萬兩賑災白銀哪去了?還有縣衙粥棚裡的肉沫是哪裡來的!”

“這。。。這。。。”魏勇哆嗦著嘴唇,吶吶不語。

“大災之年,不用米穀救災,竟用肉糜充災民之腹!好一個以民養民之法!好的很吶!就是一頭畜生也想不出如此滅絕人性的辦法!”

李如是雙目通紅,將驚堂木狠狠地砸在魏勇頭上。

“下官。。下官。下官不知情!”魏勇捂著鮮血橫流的額頭,連連磕頭。

“不知情?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還想抵賴不成?”李如是胸口劇烈起伏,恨不得一刀將他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