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隊的警戒和掩護下,大軍在烏山府的西門外紮營。

從營盤立下的這一刻開始,松江郡官軍原本的局面被徹底改變。登州除了自身外,跟最後一府的聯絡也被太平軍割裂。相反,從大青關開始,魚陽、池上、封城彼此連成一片,反而形成了一個近似“匸”字型的太平軍勢力範圍。而太平軍的大軍,就恰好堵住了最後一個缺口。

頭一次,尉遲昌對自己保守持遲鈍的決定後悔了。

但這個時候再想做出什麼挽救的舉動,已經太遲了。只剩下一個出兵方向的登州,沿途被太平軍牢牢監視,兩處關鍵的橋樑也有人盯著。萬一第一警備旅團真的放棄登州,趁太平軍攻打烏山從背後偷襲,那太平軍大可以從容決定是破壞路途拖延時間,還是放棄烏山主動回頭迎擊。

這樣的被動,註定了第一警備旅團沒有了孤注一擲的成功可能。

於是,高達州只能一邊哀嘆,一邊無力的坐看登州和烏山的聯絡被切斷。太平軍大軍在烏山城下有條不紊的佈置,隨後率先開始了填河作業。

這將是一場自攻克武安以來,最漫長的一場攻城戰。

原因很簡單,以往的攻城戰中,太平軍之所以能夠很短時間破城,要麼是有特殊情況可以利用,要麼就是欺負城內守軍兵力不足,強攻消耗,然後快速破城。但這一次,面對嚴防死守的烏山府,太平軍真的沒有任何空子可以鑽了。

首先,烏山府城內守軍是足夠的。

除了一千五百官軍外,這幾個月來烏山府自己還著手訓練了一千民壯,並且配發了武器盔甲。在守城戰中,這新訓練的一千人未必就比太平軍的新兵差,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這意味著,城內可能有兩千五百官軍,比起魚陽府的六百人足足多了四倍。

其次,烏山府內還有八百騎兵!

太平軍以往的攻城中,幾乎所有守城一方都沒有騎兵在城內。即便周圍有騎兵在遊曳威脅,陳武也做出了種種針對手段,威脅並不大。但這一次,因為周圍已經沒有可供騎兵駐紮、補給、提供情報和掩護的城鎮,烏山府把騎兵放入城中,並且沒有封住城門洞。

這意味著,太平軍攻城之時,時刻都要提防八百騎兵從城內殺出,突襲一陣後迅速撤回城內。

沒辦法放手進攻,對太平軍無疑又是一大影響。

兩方面的原因,決定了烏山這一戰的過程。

陳武對此有足夠的心裡準備,所以再三叮囑太平軍,進攻烏山之時一定不能求快貪急,而是放慢節奏穩紮穩打。太平軍的格局,放到整個帝國版圖上是不能拖太久的。可放到松江郡一地,卻完成了對松江剩餘官軍的分割包圍。守城的烏山孤立無援,太平軍在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後方還有魚陽、池上、封城三府在源源不斷的提供人力物力。

只要松江郡的小局面,能夠趕在整個帝國的大局面之前完成,太平軍就是勝利者。

在陳武的這種思想指導下,太平軍的攻城步調非常穩固。謹慎的消耗後,花了三天時間填了護城河,然後開始試探性的進攻。由於時刻有防備城內騎兵反打,烏山府內的守軍其實是很難受的。騎兵的兩次出城戰鬥,雖說成功殺傷了不少太平軍、拖延了攻城進度,但自身也損失不少。

這種僵持對耗的局面下,陳武只消讓手下大將每天輪番組織進攻即可。他自己大膽放權,抽出超過一半的時間,開始統籌三府的的資源調動、人才招募、軍力擴充。

除此外,他還在籌備另外一件做好了有希望讓登州不戰而下的事。

封鎖清江水道!

松江因為其地勢緣故,除了大宗糧食有一部分要南下運往天南郡,供給南峰要塞的天南軍團外,其餘出產的所有貨物,幾乎都要往北發貨。一部分透過陸上的大青關出貨,一部分透過清江水道運往東海郡,再從東海卸貨轉運。

只控制大青關的話,登州的豪商和商會們必然會設法改走清江水道。可若是在掌控了大青關的同時,也將清江水道用鐵鏈橫江封鎖呢?

陸上水上一併入手,就等於掐住了松江郡的商道命脈。

登州那些天下聞名的富豪和商會,被控制了主要的出貨渠道,會不會急的跳腳?

如果他們支援松江總督,陳武就對他們徵收高倍的賦稅,甚至直接禁止他們商隊通行。只要時間稍微拖的久一些,僅靠這一招,就能把他們逼得投向太平軍的懷抱。

若是整個登州府內的商人勢力拋棄了官府……

陳武已經預料到最終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