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更加堪憂,但朝中的諸公反而不急了。

既然隆山城已經被破了,那就不用急著派兵救援了。就現在而言,中樞已經做好了整個太平郡除郡城外徹底糜爛的準備。只要郡城武安不丟,周圍四郡封住邊界,把賊軍堵在太平郡,問題就不會擴大。等西北的瓦刺之戰結束,抽調的各部軍力返回,有的是辦法掉頭收拾這支叛軍。

看上去一切都還在掌握中,那支太平軍掀不起什麼浪花。

但是,區區一支沒有根基的叛軍都能攻陷府城,這背後折現出的問題卻很嚴重。

帝國在基層的控制,已經軟弱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帝國的百萬大軍雖然依舊風光,就好比繁盛茂密的樹冠。可若是樹根爛了,這樹冠也決計難以支撐長久。或許只要一陣大風,就會轟然坍塌。現在,陳三生也只能寄希望輔國將軍統領的西北大軍,能夠狠狠挫敗瓦刺的騎兵吧。

若是能迎來一場大勝,讓帝國西北多幾年喘息的機會,說不定還有可能扭轉這種頹勢。

話說回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帝國陷入了這種三面受敵處處被動的局面呢?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問題,讓陳三生陷入了沉思。

外面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陰沉起來reads(;。

似乎是要雨了。

………

巴陵郡,龍泉府。

這裡是巴陵郡的郡城,也是五斗米道勢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歷經幾十年的傳教滲透,五斗米道在這裡早已經有了超然的地位。師君張法的一句話,很多時候比帝國的官府和巴陵郡的總督更有效。

對這種情況,帝國的官府不是沒有警惕,軍情局也一直有關注。但五斗米道的組織和行事非常隱秘,再加上官府也被滲透嚴重,巴陵郡的總督這幾年來,越發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但面對浩大的五斗米道,他又不敢採取過激的行動,只能姑且用消極的行動來遏制。

這種態度,實際上跟放任無疑。

就在帝國中樞接到隆山城被破奏報的第二天午,兩名五斗米道的道民騎馬飛奔返回了靜虛觀。

某種意義上講,這靜虛觀可以看成是五斗米道在龍泉府明面上的總部。

因為師君張法的堅持,靜虛觀的面積並不大,但規模卻十分講究。四圍設定前亭後殿東谷西樓,以負責接待四方道民。靜虛觀的正殿結構嚴謹,氣象十足,內院裡更是有著花園衛廳武場等種種建築。便是跟巴陵郡的總督府比起來,也絲毫不見遜色。

除此外,這裡還常年有八百名五斗米道的道民自發駐守。

對自家護法佛兵很有信心的向華和王匯方,若是有幸來過這裡,絕對會羞愧死。他們這些年來陸續訓練出的精銳力量,跟這些悍勇的道民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前者連帝國的二線城防營都不如,而師君張法的這些道民,卻足以跟帝國最精銳的邊軍抗衡。

透過了這些駐守者的搜身,兩名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道民帶著情報進入了靜虛觀的內院。

“太平郡亂民造反,大破郡城的官軍,攻了隆山城?”

左天師範長生接了信,不由吃了一驚,抬頭看向了坐在仙鶴和香亭後面的師君張法。

這個身著道袍面色沉靜如水的男子,就是五斗米道的最高領袖。哪怕是端坐那裡,也有一股飄然出塵的味道。不過,聽了這個訊息後,張法的心境也難以保持,先前那股出塵氣息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亮起精芒的雙眼,還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抬頭看了看,旁邊自然有人架起木桌,攤開了乾元帝國的地圖。

儘管還只是一個盤踞在帝國一角的勢力,但張法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命人繪製天地圖。此刻,整個帝國二十郡的地形已經頗具其形,而且越靠近帝國西南,地圖就越精準。尤其是巴陵郡天水郡,他們已經拿到了帝國的軍用地圖,訂正後個別細節地方甚至還有超過。

放到千里外的太平郡,或許具體到夏陽穀這樣的地形,地圖上還沒標註,但隆山府和府內的三縣,都已經記錄在冊。

“就連府城都被攻破了!”

盯著地圖看了片刻,張法猶自有些難以相信。

這個太平義軍,到底是什麼來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