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條件惡劣的外海,住在登州的確可以說是享福,但某種情況也是一種人質。顯然,張順已經決定不惜代價也要取信於陳武,抓住這次機會。至於其他被抓的海寇,死就死了,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海寇之間,哪怕是同一團伙,也很少有真正的友誼。張順相信,一旦自己的武力和威望壓不住其他人,團裡立即就會冒出其他海寇,想要取他而代之!

陳武用語氣不算嚴厲,但態度卻很認真的話敲打了他一番:“這寧海郡甚至整個東南,用不了幾年早晚都是本督的。即便你起了其他心思,也無處可逃!”

“記住你今天的話!”

………

松江軍抓到了那些做了烏山大案的海寇了!

隨著一騎騎兵飛奔入城,訊息在沿街散開,在短短几個小時內爆炸般傳遍全城。整個登州的百姓乃至貴族圈,都被這個驚人的訊息震動了。更有訊息言稱,天黑之前大隊騎兵就會帶著俘虜抵達登州。

隨著登州政府肯定了這條訊息,全城四十萬百姓為之譁然,上官家的家主更是悲喜交加——同時還帶了一點狐疑。

能抓到那些喪盡天良的海寇,為一家五十三口報仇固然好,但上官家的家主更擔心,政府口中所謂的“海寇”實際上是隨便弄來湊數的一批罪犯。誰都知道,犯如此大案,那夥海寇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若是剛開始幾天沒有抓到,往後應該越來越難才對。怎麼可能在幾天悄無聲息後,突然有了圓滿的結果呢?

不管怎麼看,這都更像是政府為了解決困境的敷衍手段。

不僅僅是上官家主,城內的其他百姓貴族們,也都議論紛紛,將信將疑。登州商會聯盟的勢力更是暗中冷嘲熱諷,準備看這位新總督的好戲。一旦讓他們抓到破綻,這次少不得要讓這位總督灰頭土臉。

就在無數百姓的翹首以待中,大批騎兵從東邊趕了過來。

因為是一人雙馬,四百匹戰馬奔湧而來,聲勢還是很可觀的。隨著距離拉近,馬背上那一個個神情灰敗被捆成粽子的海寇,不由讓路兩側的百姓紛紛驚呼起來,隨後就是唾罵。若不是顧忌押送他們的騎兵,只怕當場就會有人用手中雜物砸過去。

“這麼多俘虜,怕是得有五六十個吧?”

這個數字,超出了不少人的想象,也讓一些懷疑松江軍的人心中動搖起來。一般來說,如果官府真的打算敷衍過去,隨便給個交代,人數不應該是越少越好麼?畢竟,想要抓替罪羊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人越多出紕漏的可能性越大。只要把推出來的替死鬼稱作賊首,剩的普通賊人不管是激戰中殺了或是逃了,隨便怎麼都能交代。

但是,松江軍卻抓了足足六十人!

看這些海寇們的穿著皴裂的面板,各個細節,都像是常年在海邊討生活的。這個結論,很多眼尖的人都能看出來。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騎兵後面帶的幾口麻袋中,還有幾十號用撒了生石灰防腐的海寇頭顱。近百號海寇,據說是盡數被捕殺!

該不會是真的吧?

人群中的議論聲大了起來,有些相信的百姓開始大聲為政府和這些勇敢的騎兵叫好。

望海樓的頂層上,遠遠看著這一幕,周天瑞池開鋒等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們本來想借這件事打壓陳武的威望呢,背後動用了那麼多的力量大肆煽動。結果沒想到,那新上任的總督竟然真的破案了。原本因為烏山血案受影響的威望,子又全部回來了,甚至隱隱更加穩固了一些。

自己等人先前的努力做了無用功!

“我不信!”

池開鋒最終還是拉臉,否定了陳武真的捕獲了烏山血案的真兇。可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從樓快步趕了上來,小聲說了一個訊息。

“松江那個警什麼局,要公審?允許事主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旁聽?”

聽了心腹的訊息,池開鋒一怔,又是驚訝,又是狐疑。難不成,那些被抓的海寇真的是本次的案犯?不然的話,那位年輕的新總督怎麼會有信心公開審問,而不是匆匆秘審後立即斬首示眾?

帶著將信將疑,他跟其他幾位登州商會聯盟的會長一起了樓,坐上了馬車前往了東臨街。

以他們在登州城內的身份,自然是有資格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