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陳武跟典勇終究今天才認識,貿然提醒,對方十有八九不會相信,而且他也拿不出任何可靠的依據。

這樣看來,之後的事情倒是天定了。

心思幾番變化後,陳武打定了主意,叮囑幾句後,放下了弓箭準備起身離開。不過,先前拿的那把護身用的短刀,他假裝忘了,並沒有交出。典勇或許是沒注意,或許注意到了但覺得無所謂,並沒有提,反而道了聲謝,並把帶回來的肉排割了一半給他。

陳武沒有推辭。

穿越後,他附身的人身子骨還不錯,但受營養限制,跟典勇這樣的沒法比。考慮到頭上受了傷、幾天後還有大事要做,的確需要加強伙食。這些鮮活的牛肉,就是長山鎮的村民現階段能接觸的最好的食物了。

沒什麼好說的,他換回先前的衣物,拎著近二十斤重的鮮牛肉返回了自己的破院子。連夜燒了一鍋水,將牛肉切成塊丟了進去。雖說沒什麼調料,但僅僅撒了一點粗鹽、放了幾個幹辣椒,味道就已經很棒。隨著濃郁肉汁的翻滾,噴香的肉味瀰漫了整個院子。穿越後就沒吃過一頓好飯、又連夜奔襲殺人的陳武,立即開始了大快朵頤。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不需要為吃食犯愁了。

………

陳武、典勇的行動,還有黑巾賊襲擊官差的事,並沒有對長山鎮的鎮民們造成什麼影響。幾千越發焦躁、瘦弱和飢餓的人,就這麼麻木的度過了三天。一切跟過去的幾個月一樣,每天早上起來先看天色。只可惜,任憑眼力再好的人,也沒法從天上找到半片雲彩,下雨更是絕不可能。相反,太陽反倒越發的明亮,不停的炙烤著大地。

從甘定府南下的流民已經越來越多,以至於隆山府的老爺們都按耐不住了,不得不派兵在兩府沿線處攔截,甚至還出動了一個大隊的輕騎兵。

但是,這依舊不能阻止那些沒有了活路的難民。

據陳武不怎麼精確的估計,這三天的時間,整個隆山府就湧入了數以千計的流民,是過去半個月的總和。這其中,又有四分之一逃進了長山鎮。這些流民的到來,反過來加重了長山鎮的負擔。很多本就只是勉強維持的鎮民,也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更大的問題是,他們根本看不到希望!

至於糧價,相比於這個月初已經漲了一倍還多,而且首次開始限量買賣。

長山鎮本地的鄉親和周圍的村子,也開始出現吃光了糧食的逃荒者。這些人有一些變成了小偷、強盜,夥同甘定府的流民,讓長山鎮的治安急劇惡化。

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都預感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了不安和擔憂。

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根本沒人注意到陳武。自從跟典勇合作搶了黑巾賊後,他就窩在自己的院子裡再沒出去。採石場的差事也不幹了,專心的養傷、重溫《帝國》中修習的武技,併為即將發生的事做詳細的謀劃。

事關身家性命和將來富貴,又不像《帝國》中可以無限復活重來,容不得他有半點馬虎。

徵調官被黑巾賊襲擊、一把火燒了山神廟的事,現在估計已經在沂城內發酵了。雖說只死了兩個衙役,其他人被黑巾賊扒光後放走了,但徵調來的大批畜力被掠奪,官府的臉面蕩然無存,沂城縣令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者,那些有通天背景和能量、免費提供了大車的牛馬商人和商行,也不會允許他們的生意受損。

就快要來了!

陳武數著日子,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終於,二天後的早上,記憶中那個歷史性的時刻到來。面對前所未有的大旱,不甘心坐以待斃的數千長山鎮鄉民自發集合起來,在鎮上有頭有臉的鄉紳,以及諸如孫家、李家等大姓的號召下,湊錢請來了隆山府上有名的法師——虛雲道長,來做祈雨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