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餘禪當著眾人的面道出“高處不勝寒”,一眾青年才俊豈能懂這個道理?只當司徒大人酒喝多了,有些口不擇言。

司馬長風淡淡道:“司徒大人勿要憂慮,如今神都安穩,西州漸平,將來四海亂軍平定之後,日子只會越來越好,朝廷也會越來越好,司徒大人身為三公之首,也一定可以穩居高堂,統率百官。”

統率百官?前面說的都沒有問題,但這最後一句,卻是讓司馬長風邊上的仲津目光一閃。

朝中統率百官的,只能是大將軍一人,封餘禪豈也敢妄稱百官之首?

不過他轉念一想,將來大將軍更進一步,封了王爵後,或許就不算在百官序列了,若是能夠再進一步的話.他心中一動,也不繼續發散下去了。

高座之上的封餘禪聽了司馬長風的話,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沒曾想這司馬長風修煉了一身厲害的武藝,卻也是個會說話的人,這話說到他心坎裡了,他笑道:“司馬大人抬舉老夫了,老夫現在年歲已高,也不知道還能有多少的時日可以活著,這朝堂啊,這天下啊,終究還是你們年輕人的。”

眾人又是一陣勸解,司馬長風大概看出來,封餘禪這是在故意裝作一副隨時可能告老還鄉的態度,用來打消朝堂上大將軍派系對他的警惕和敵意吧?現在朝堂上,雖然不曾像之前榮政當政時期那般混亂,但隱隱也有一些派系差別,比如出自北方四州的大將軍派系,很明顯是自成一系的。

司馬長風目光一閃,又偷偷注意了一下仲津,可這仲津,又為何?

封餘禪又渾說了幾句“醉酒之言”,隨後便開始“不勝酒力”,先行退場,留給了賓客們在此喝酒作樂。

沒有了府中主人陪襯後,眾人也都放不開,稍微再喝了幾輪後,也都紛紛散去。

司馬長風是走的比較晚的,獨自一人,穿過封府的長廊,準備繞開小湖從正門離開,卻不曾想迎面遇到了兩個侍者,侍者經過司馬長風,偷偷給司馬長風塞了一張紙條。

司馬長風不動聲色的捏開了紙條,藉著月光看到了字跡。

他皺起眉頭,隨後左右觀察了一下,確定無人注意到他,便施展輕功,猛然從湖面上踏過,身體猶如大鳥一般,悄無聲息的又折向了封府的後院。

封府招待,通常都在前堂庭院內,像後院那都是家眷所在,一般賓客也不會擅闖。

司馬長風武功卓絕,輕易的避開了一些護衛耳目,隨後便來到了一處長廊外。

長廊的盡頭,是一襲月華白色長裙、嫵媚妖嬈的封歡兒正悄然而立,反手背握三尺長劍,一身力境三品的氣息尤顯得她氣質獨立,與眾不同。

司馬長風微微眯起眼睛,低聲笑道:“聖女深夜相邀,所為何事?”

朝堂之上,司馬長風是羽林軍都尉,朝堂之外,司馬長風就是鳳雛榜佔據榜首位置多年的大佬,別說區區天音宗的聖女當道,就是天音宗的宗主來了,司馬長風也能俯瞰視之。

司馬長風自然也是認識封歡兒的,此刻心思流轉,不知道封歡兒單獨找他,是想要做什麼?

封歡兒輕輕張開紅唇,聲音透著長廊淡淡傳過去,清晰可聞:“司馬將軍,歡兒深夜求見,並非是為了私事,而是為了家國情懷。”

司馬長風笑了,一個江湖宗門的聖女和他談家國情懷?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笑意,封歡兒的身後,隱隱走出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便是剛才還醉酒說了胡話的封餘禪,他雄壯的身軀,站在了封歡兒的前面,與司馬長風對立:“司馬將軍,今時今日,天子依舊未能逃脫囚籠,朝堂暗閉,眾生猶如蚍蜉一般弱不可聞,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何?正是因為國賊當道,以至於國將不復,我等身為忠君之臣,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帝國滅亡而無動於衷?我意與將軍聯姻,共誅國賊,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司馬長風一愣,瞧著鄭重的封餘禪,以及封餘禪背後,風華絕代、美豔嫵媚的封歡兒,饒是以他多年習武的堅強心境,也忍不住心頭跳動了一下。

——

大將軍府,曹肅看著眼前的男子,面露疑惑。

“你叫曲馳?”

面前的男子很年幼,身體也很羸弱,武功更是不堪一擊。

以曹肅現在的眼光來看,這樣的人,對他而言是最沒用的人,砍了也是白砍的那種。

曲馳雲裡霧裡,跪倒在曹肅的面前,一臉的茫然。

他.他竟然見到了朝廷的大將軍?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如今的神都之主?

是的,江湖上的人,都在說,曹肅如今是神都之主,曹肅即將稱王,甚至取代聞氏,成為新的帝國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