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倉一路敗北,收攏殘兵退向冀州府。

原先出徵之時,甲士如林,何等意氣風發,沒曾想和曹肅還未交戰滿一個月,就大敗而歸,出征的號稱“十萬眾”,而今恐怕只有數千人逃脫性命。

太慘烈了,死傷太慘烈了。

他望向四周,不由的心下慼慼,湧現出無限的悲涼。

“父親,父親!”

旁道後面一員小將,帶著一群歪盔斜甲的將士,灰頭土臉的追了上來。

甄倉一看,還是自己最出色的兒子甄勐,甄勐此時身上掛彩,嘴角含血顯然受傷不輕。

“父親,二哥和四弟都戰死了。”

甄勐哭喪著臉,傳來的訊息令甄倉五雷轟頂,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一把揪住了甄勐:“什麼?”

甄勐也算是沙場悍將,此刻嚎啕大哭。

一戰之下,甄家就減員嚴重,老甄倉更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由的心神俱碎,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胸悶萬分。

復又望著四周殘兵敗卒,不由的心下悲涼,良久之後,化作了一聲長嘆。

“沒想到九靈山竟然也踏入世俗爭鬥,這亂世之下,修道者與武夫一樣,開始亂入凡塵,是我小覷了鎮北軍,以為鎮北軍只有武夫,沒想到曹肅竟能搬來如此多的援軍。”

甄倉心頭懊悔,早知如此,還是不該這般輕易的就全軍出擊的,如果此時留幾手接應一下,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悲慘的地步。

“父親丹心赤膽,恨不得即刻就擊敗鎮北軍,所以才失了戰場的先機。”一旁的甄勐強忍悲慟,寬聲安慰父親。

甄倉聞言悵然搖頭,心中終是好過了一些。

“如今我軍十不存一,戰力受損,想要在界河區域與鎮北軍爭鋒已然不現實,為今之舉,只能先退回冀州府,再徐徐圖之。”

冀州雖然敗了,但鎮北軍想要一戰攻克冀州,甄倉認為不會這麼簡單。

冀州連甲數百里的地方,土地肥沃,糧草豐盛,過去多年,累積了不少的底蘊,短期內雖然不足以再湊出一支可以直接與鎮北軍抗衡的大軍來,但連片轉為防備,依靠著諸城形成掎角之勢,應該也可以減緩一些鎮北軍的步伐。

等到光州、幷州有了反應,不怕鎮北軍不退回去。

想到這裡,甄倉便號令剩下的殘兵敗將抓緊時間離開此地,先退回冀州府地界。

眾將士聽聞撤退,總算也放下了一些心來。

這一張被人殺的太慘,鎮北軍有了修士輔助,展露出了真正如戰爭機器一樣的獠牙,無情的收割著冀州軍的生命,冀州軍雖然也算是訓練有素,但和鎮北軍這種一路從南殺到北,又從北向南殺的悍勇軍隊相比,還是稍微弱勢了一些,無論是單兵戰力還是整體戰力,都要明顯弱於鎮北軍。

就像冀州軍去攻打流寇一樣,雙方存在著差距。

撤退就撤退吧,總比命都丟在了北面要強。

眾多將士紛紛鬆了口氣,便準備護著甄氏父子離開。

可就在此時,兩側的官道邊上,忽然傳來了一道得意的大笑聲:“甄倉老賊,等你多時了!”

只見官道兩側的叢林裡,忽然“嗖嗖嗖”的飛出了無數箭失。

甄倉頓時臉色大變,沒想到一口氣都逃出去幾十裡了,還有鎮北軍埋伏?

這一下他剛剛下令撤退,全軍士氣全無,根本沒有再戰之心。

別說對方以逸待勞,對方就算是隻有一百人,他們也只能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