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覺得自己就跟鄉巴佬進城一樣,即便是極力剋制,也難以抑制心中的震驚。

什麼叫做富甲天下,擁貲千萬,這就是了。

僅僅是一座王宮,就讓人難以抑制內心的震撼,這蘊藏在王宮裡的財富,不知道有多恐怖。

秦王世子將李巖引入到一處客廳,命僕人端來茶水。

好歹也是楚行的謀士,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李巖的心態,已經逐漸平復下來,端著茶盞,默默的品茶,不時的看向表情略顯拘謹的秦王世子朱存極。

正所謂,一入宮牆深似海,這在王府里長大的孩子,沒有幾個善茬。

更不要說,眼前這位秦王世子。

他能夠在繼承者們之間,脫穎而出,肯定有他的優勢所在。

可偏偏他生不逢時,趕上了崇禎在位的破時候,大明王朝日薄西山,整個陝西每天都處於戰亂狀態,秦王府的安危也日趨不穩。

其實,從朱存機還算是幸運的。因為歷史上,他是當過兩年秦王的。

真正不行的是他的弟弟朱存極,他也當了兩年秦王,可是他投降了,大明的衰落,讓他無奈之下,選擇投降了李自成,被押解到了京城。

後來李自成討伐吳三桂,直接將他帶到了山海關,最後沒有多大價值,便直接殺害了。

朱存極的娃娃,也做過秦王,是被孫守法推上去的,下場也很悲慘。

所以秦王府未來的命運其實是相當悲慘的,其實不用到未來,秦王一脈,已經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只是一直沒有尋到解救之法罷了。

秦王世子朱存機身旁做了一個年輕人,便是他弟弟朱存極,他的身體比兄長要好一些,人也顯得有些英氣。

一行三人,品茶許久,終究是朱存機忍不住開腔問道:「先生可否帶兵退去?」

李巖笑著問道:「若是我們退了,流寇再次打過來,秦王府可能應對?」

聽到這般赤裸裸的要挾,秦王世子如果不知道,這些流賊就是受楚行指使,那就是傻子了。

朱存極問道:「以先生之意,我秦王府若想安全有所保障,該如何是好呢?」

「秦王府是信我們多一些呢?還是信三邊總督多一些呢?」李巖反問。

朱存極看向兄長,他知道這種話不能由他來說。

朱存機咳嗦了兩聲,他畢竟是大明皇室,不能說我信不過朝廷,信得過你們吧?但是說實話,真的亂起來,洪承疇也保不住他們。

只能說道:「聽說平山墩的楚行參將在安置流民,若是需要支援,我們秦王府願意鼎力支援。」

李巖則說道:「現在這西北亂糟糟的,僅僅是鼎力支援還是不夠的,誰不知道這西北最大的地主便是秦王府,還請秦王府幫襯一二,劃分出一些土地,並釋放農奴。」

秦王世子兄弟二人當下便是一愣,這是要跟秦王府玩橫的啊。

要知道,即便是崇禎,也不敢隨意剝奪秦王府的土地,他只敢增加土地,要是敢隨意剝奪秦王府的土地,宗室的唾沫星子,分分鐘能夠噴死崇禎。

但是這種事情,對於平山墩的將軍府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因為楚行有一萬種辦法,讓秦王府的人死的莫名其妙,他們也知道這種情況,所以也只能老實接受。

這便是傳說中的,只能窩裡橫。

李巖見他們很是猶豫,便開口說道:「殿下,請把土地拿出來一部分,把農奴也遣散了吧。這些東西在盛世都是好東西,但是在亂世,卻是地地道道的催命鬼。」

「秦王府並不吝嗇,願意支援金銀,幫助將軍府練兵安民,都不行嗎?」朱存機忍不住問道。

李巖笑著說道:「我們是想幫著秦王府再續幾百年的富貴的,若是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豈不是成了白拿好處的歹人?」

「二位殿下也別惱火,這田地、農奴、金銀不是讓你們白白讓出的,板升城、紅鹽池有大量的土地可以置換,而且我來之前,我們家將軍也曾直言,若是世子殿下願意,我們平山墩任何一家企業的股份,也都可以挑選一成。」

「哎!」秦王世子朱存機忍不住長嘆,咳嗦聲越發嚴重了。

他們秦王府,乃是皇室,如今這種情況,亂局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如果這條主動邁過來的大腿不抱住,等到流寇破了秦王府,可就沒有這等待遇了。

在李巖的勸說下,秦王府主動遣散了農奴,拿出了九成的土地用來置換金銀和塞外的土地。

這些事情處理好,已經是將近一週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