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寡婦的印象裡,一個縣衙裡的捕頭走路,那都是下巴朝天的。

但是自己家將軍,跟自己的百姓們,永遠是和和氣氣的。

到現在,將軍還沒事,去老百姓家裡串門,厚著臉皮,非要跟著蹭飯,無非就是要看看大家日子過得怎麼樣。

自己也很希望將軍能來自己家坐坐,喝一口自己家的水,吃一口自己為他煮的粥

關鍵是將軍非常知禮,從不登寡婦門。

倒是派那個田見秀的酸書生來過幾次,關鍵是那個破書生,滿嘴之乎者也,說話她也聽不懂,總是想將他轟出去。

而且那個酸秀才,名聲很臭,總是往寡婦門前跑咧。

此外,說起種田。

這幾年西北大旱,就沒聽說誰家種田長莊稼的。

但是將軍硬是抱著一本本破書,每天鑽研,領著大家種出了綠油油的莊家來。

那可是上陣殺敵,大明的朝廷命官,高高在上的將軍。

但是人家一把鋤頭,跟著大傢伙在地裡賣力苦幹。

這樣的將軍,不發自內心的去保他,保誰?

纏著歇腳的功夫,李寡婦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捉摸著,就發現田見秀那個酸秀才,拄著拐一瘸一拐的往自己這裡走,李寡婦聽說了,他偷看月娘洗澡,被李自成打斷了腿,竟然還敢登自己寡婦門,氣的李寡婦立刻別過頭去。

田見秀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李寡婦列為頭號不歡迎人物,還站在一旁吆喝,「李寡婦!李寡婦!」

這畢竟是將軍身邊兒的親信,傳說中的大女幹臣,面子還是得給幾分的,李寡婦只能無奈的扭過頭來,「是田先生啊,您這是過來做什麼啊?」

田見秀走路一瘸一拐,走了沒幾步,額頭就都是汗漬,走到不遠處止步,卻不會往前走了,看著在那兒教自己小相公讀書的繡娘,忍不住誇了一句,「這是繡娘吧?聽說上次考穴位,拿了第一,獎金還是我發的呢。」

「獎金給閨女買了嫁妝了,田先生不用多想了。」

李寡婦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他擔心這大女幹臣打閨女獎金的主意。那是將軍撥的錢,足足有二十兩呢,她得存著,將來給閨女和女婿呢。

見女人誤會,田見秀才意識到自己在平山墩大傢伙的印象中崩壞到了這種地步。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親手宰了李自成,這個讓自己迎風臭十里的狗東西。

當下苦笑著說道:「李月娥,誤會,誤會,是將軍最近想到了一個新的掙錢的法子,咱們平山墩有的是火鹼,又有那麼多動物油,將軍搞出一個新物件,叫做肥皂,眼下只有資深的老人才能入選,我過來問問,你想不想參與?想參與的話,要定期去公社裡領動物油和火鹼,還要學習一段時間。」

李月娥一聽有錢掙,立刻激動的跳起來,「去哪兒報名?我這就去!」

田見秀拿過來一個名冊,笑著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在這裡寫下名字就可以了。」

李月娥接過名冊,翻了翻瞅了半天,上面寫的用工合同他看不懂,便謹慎的拿給繡娘,在繡娘耳邊小聲說道:「閨女,看看這上面寫的啥,這個大女幹臣會不會害為娘!」

田見秀頓時崩潰當場,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