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老爺子忽然眼睛一閃,笑著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家就不僅僅坐鎮一方,還有源源不斷的戰馬湧入,這是要成為一方諸侯的節奏啊。”

楚行笑道:“師爺,現在的土默特部的日子也很難過,就算是有戰馬貿易過來,又能貿易幾何啊。”

這話老爺子很不愛聽,“你還嫌少。你看看咱們大明多少士卒,都是靠兩天腿跑,你有馬就不錯了,你還能跟三國演義似得,整個虎豹騎啊?”

人上了年紀,就變得愛嘮叨,楚行聽到虎豹騎三個字,就覺得腦子發熱,感覺霸氣的很,若是真的有那麼一隻驃騎,這天下……

老爺子卻已經開始上下仔細打量楚行的身體,忍不住罵道:“臨行前不是囑咐你,凡事要小心嗎?怎麼身上多了那麼多箭傷?”

楚行道:“歸來之時,遇到賊子攔擊,手下都是些老弱,孩兒若是不親冒矢石,如何振奮士氣?”

老人家立刻摸摸索索,在身上找出個藥囊,給楚行脫掉外套,擦拭起來,“這是老夫用了一輩子的金瘡藥,軍中的秘方製作的,專門治你這個傷,可別留下病根,不然一到下雨陰天,就渾身疼。”

楚行任憑老人家滿是皺紋的手,在自己身上擦拭,“師爺,我聽說這個紅鹽大王,往年沒少去大同、榆林一帶劫掠,朝廷的賞格不小,孩兒這一次剿滅了他,朝廷怎麼不得給個指揮僉事什麼的?”

老人家見孩子一臉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在楚行身後白了楚行一眼,嘴上卻說道:“我孫兒,那麼厲害,就做個僉事,豈不是可惜了?”

楚行卻沒有聽出老人家嘲諷的意味,“我覺得也是,憑孩兒這本事,怎麼不得來個指揮使,指揮個幾千人!”

話音剛落,腦袋便捱了老人家一記頭錘,旋即就是一頓臭罵。

“你這臭小子,真的是太年輕,做事想事都沒有度,要麼就畏首畏尾,要麼就胡吹大氣,這哪裡是成大事的樣子?老夫問你,你現在的千戶所兵員齊備了嗎?現在給你一千人,你就能統御了?”

雖然徒孫在草原上這一仗打的極為不錯,但說到底就是一眾匪徒。

又有土默特部的精銳作為屏障,這才勉強贏了。真的讓他指揮部隊,別說千人,便是五百人眾他都懸。

其實,楚行之所以這麼想,實在是因為那日集會,看到那群世家公子哥,明明什麼本事都沒有,就跟自己做一樣的職位,心中有些憋屈罷了。

如今被師爺教訓,卻是讓楚行老實了不少,心中也清楚了多少,“如今大明能走多遠還不好說,尋求做多大的官有什麼意義?自己現在穿一身官皮,目的無非就是有一支自保的武裝力量,磨礪自身的本事罷了,執著於做多大的官有什麼意義呢?”

楚行立刻認錯,又回想起戰場上的李自成的表現,忍不住戰場的情況,跟老爺子說了起來。

老爺子撇嘴笑道:“學了點皮毛而已,什麼雁行陣,那明明是錐陣。雁行陣是這樣的。”

說著老人家,用唾沫在桌子上寫寫畫畫,開始給楚行解釋行軍打仗之道。

畢竟是參加過三大徵的老軍伍,戰爭經驗充沛,各種軍中的規矩、練兵竅門,如同倒豆子一般說與孫兒聽。

說著,還不顧楚行的反對,當場起身給楚行演示了一番鴛鴦陣。

讓楚行學的如痴如醉,暗道,這行軍打仗還真的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我這點本事,距離成氣候還早呢。

說來也怪,老人家喝了湯藥,又陪大孫折騰了這一頓,出了一身汗,氣色反而更加紅潤。

次日,身子骨就好許多。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來到八月中旬。

老爺子回縣中許久,而楚行也沉迷於建設中不能自拔。

而隨著整個西北的局勢動盪,陝西巡撫劉廣生,也開始頻繁的巡遊各地,這一站,就恰恰來到了平山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