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項王在世,也未必能有其勇吧。

二丫則已經見怪不怪,手中的長槍依然很迅捷,見人就殺,不抵抗也殺,抵抗更殺。

她反正沒有什麼跟大哥較量的心思,反正大哥沒有下令停止,她就悶頭殺就是了。

此時,紅鹽池已經遍佈了匪徒的屍體,鮮血將草地都染成了紅色,殘餘的匪徒,從第一波土匪,到後來的鉤鐮槍手已經死絕了。

剩下的則是那支並未來得及進入戰場的,叫花子一般,連武器都不齊全的援軍。

他們對匪寇一點都不忠誠,更沒有與楚行一方對抗的勇氣,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夏九公指揮著兵馬,將他們的雙手捆綁,等待著楚行的命令。

最後一波衝殺,明顯耗盡的楚行的力氣,他拿刀的手都有些不穩,不過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依然十分懾人。

夏九公並不因為年紀,而有絲毫的自傲,而是恭敬的行禮道:“大人神勇!”

而千戶所的新丁們,則一臉崇拜的看著楚行,不少人踮著腳,朝楚行看來。心中不斷的慶幸,跟了一個戰鬥力如此彪悍的大人。

楚行下馬行禮,對於長者,他總是報以十足的尊敬。

“今日謝過老大人的救命之恩了。”

夏九公卻是偏過身子,躲過楚行這一禮,繼續恭敬道:“大人,這些降卒該如何處置?”

眾人都看向楚行,似乎在等待楚行的命令,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匪徒便再無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可能。

一眾匪徒,也一臉驚慌失措的看向楚行。

這些匪徒,十有八九是被“紅鹽大王”新收攏的匪徒,並沒有什麼經驗,往日也沒有做下什麼大惡,當下便有人壯著膽子說道:“大人,我等都是走投無路,逃入塞外的百姓,被紅鹽大王所要挾,並不想與您為敵。”

楚行細細打量著這些人,確實,這些俘虜,一個個面黃肌瘦,身上也不帶煞氣,不似做過大惡的。

當下便有些猶豫,一旁的夏九公說道:“大人,紅鹽大王素來威脅安塞,如今我們深入巢穴,剿滅了這支賊寇,自然是首級越多越好,朝廷即便是沒有賞銀,功勳也不會少。既然他們敢加入賊寇,就要有被剿滅的心理準備。何不將他們當場梟首,給兒郎們增添些軍功。”

“可自古殺俘不祥,他們與我等又都是同族,這般殺戮,怕是不好。”楚行道。

“有何不好!大人有所不知,莫要看這些人,現在裝的甚是可憐,其實平素也沒少為非作歹,下官在安塞多年,這些人多多少少在海捕公文上見過一些,便是都殺了,也只是增添些功勞,而不是殺孽!況且,適才戰亂,誰知道有沒有惡匪混入其中,想要藉機逃命呢?”夏九公直言道。

楚行確實知道,像是夏九公這種官門出身的人物,最是痛恨這些匪徒,認為他們毫無人性,壞事做絕。

可這些人畢竟降了,而且也不似做過大惡的模樣,將他們都殺了,自己確實於心不忍。

戰爭是戰爭。

俘虜是俘虜。

可是尚武好戰,卻不該過分嗜殺。

就在楚行猶豫不決的時候,田見秀卻忍著傷痛,趕至在此地。

剛剛二人的交談,他遠遠的也聽見了一些,卻是有獨到的見解。

在一旁勸說道:“大人,自古成大事者,莫不是心懷大志,又掌控陰陽之人,有堂堂正正的戰陣之士,又藏於陰暗之中,為其奔走的爪牙。眼前這群人,多是蛇鼠之輩,心智陰晦,確有大罪,但若您能心懷寬仁,推財豢養,這些人,未必不能為您效死力,成為助力!況如今,您租借金紅鹽池,正是急需用人之際,留下他們,也可以有充足的人手做事。”

田見秀話音落下,夏九公抱拳行禮道:“田先生高見,卻是九公思慮短淺了。”

眾匪徒聽聞田見秀要留下他們,紛紛叩首,口中俱是感恩戴德之語。

只是讓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剛才還替他們求情的書生,忽然轉頭看向他們,神態冷峻道:“不過,夏大人所言,並非毫無道理。我們千戶所新立,當獎懲有度,這些人不論如何也參與了伏擊我們千戶所,若是不懲,平山墩如何在西北立足,所以卑職以為,當抽十殺一,以攝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