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熱鬧的小鎮之上,喧譁聲漫天,來往的行人極多。

街道上,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著濃郁的肉香。

鎮子口的酒樓,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叫囂的酒客,閒聊著五湖四海的雜事。

然而這時,一個青年話別家人,朝著山頭走去,一個白眉老道,落在前方。

青年臉上有些嚮往,又有些懼怕。

“去吧,九兒,去修仙,家族這邊有你父親,有你幾個哥哥在,無需擔心!”

“娘!”青年面露不捨,但最終還是回頭,朝著老道走去。

只是在走的半途之中,他又停住了,這一刻,他淚流滿面。

他沒讓後者看到,他知道,就在不久後,麻匪踏破了這個鎮子。

包子鋪和酒樓都在這一次過後,化為了烏有。

而他的父親母親和幾個哥哥,全都在這一次永遠沉寂。

他清楚,這些都是幻境,只是有的時候,哪怕他如今已經四百多歲,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在這一幕,他還是會遲疑。

他這一刻,也思考修仙的目的,或許他就應該回去,放棄修仙,和他的父母,一起平凡的生活。

他可以組織民兵,組織官府,面對來勢洶洶的麻匪。

興許,結局會改寫。

哪怕……只是幻境。

九霄散人突然想喝酒了,他感覺嗓子發乾,他記得這座鎮子裡最出名的是桂花香。

可惜,這該死的幻境,哪怕是心魔劫,都沒能讓他喝一口記憶中的桂花香。

九霄散人終究是抬頭,修仙沒有回頭路,他當年沒回頭,這一次,他也不會回頭。

他更加不敢回頭看,跟著老道,上了他從未見過的靈舟,在空中飛行。

……

一座洞府內,老道髮鬚已經花白了,他看著九霄散人,他的眼中開始渾濁。

“霄兒,我不知道,當日我帶你上山是否正確,可我們這樣的修仙者,哪能真正追求仙道,連築基這一檻都跨不過去,你找個人家成家吧,修仙者,不過是半生虛妄!”老道臨終前,沒有取出功法,而是取了一個玉簡。

玉簡中是一副地圖,地圖上,是他師傅所生長的家族。

他師父想要將他的曾孫女嫁與九霄散人,並將家族託付給他。

而在九霄散人旁邊,卻有一個令牌,那是一個傳承洞府的令牌,修仙,亦或是成家。

九霄散人沒回答,然而這一次,出乎意料的,那白眉老道吊著最後一口氣,他要看著九霄散人答應他。

他心中對教導九霄散人沒有任何愧疚。

只是九霄散人如何能開口回答。

哪怕是他知曉在心魔劫中。

這個白眉老道陪了他整整三十四年,比他父母還要長久。

“師傅,徒兒不孝,想再試試那仙道!”許久,似乎看到白眉老道已經極為疲憊了,九霄散人還是開口。

白眉老道的雙眼在九霄散人身上停留許久,最後點點頭,他拿過旁邊的酒壺,想要灌酒,另一隻手則將玉簡捏碎。

玉簡捏碎了,酒卻沒有落入口中。

酒壺墜地,灑出一地酒水,這是二階靈酒,陌上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