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翻湧,祥光燦燦。

一雙雪白的羽翼劃破天際,仙鶴啼鳴,在靠近神廟山谷之後,或是感受到了神威壓迫,立刻向下降落,不敢於神靈上方飛躍。

仙鶴之上,隨即有道人持拂塵,翩然落下,仙風道骨,朝著神廟這邊走來。

陸沉定睛望去,很快認出了來人,揮手示意樹梢上的夏雪宜無需緊張,隨即臉上露出了微笑。

“房山煉氣士,前來拜會府君,叨擾之處,還請府君海涵!”

那老道走到院門前,笑著拱手行禮,禮貌周全。

正是當初和陸沉有過一面之緣,贈予他修行心得的那位丹雲子。

對這老道,陸沉還是很有好感的,當即也笑著回應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何來叨擾。道友快請進。”

聽得此言,丹雲子滿臉紅光。

他還記得,當初初見陸沉之時,對方神光暗藏,氣息並不算強橫,那時候丹雲子便有猜測,對方可能是新晉繼承神位,但並未點破,所以藉口留下了一份修行手札,以此結下善緣。

沒曾想。

這才不過數月,再相見時,陸沉身上神光熾烈,神域籠罩周邊方圓,竟能讓仙鶴也不敢靠近飛行,由此可見,神力怕是大增許多。

縱受修為境界所限,但神威力量,恐已絲毫不遜色於自己。

這種情況下,府君還能如同之前一樣,稱呼自己為道友,初心不改,這讓丹雲子非常高興。

隨即在陸沉的引領之下,進入院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的巨大的日照爐,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這玩意兒明顯帶著太陽神宮的標記,怎麼會出現在府君廟中?

當然。

丹雲子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並沒有多做詢問,隨即來到水潭邊上,看到山茶樹已然生長得鬱鬱蔥蔥,不由驚訝:“看來我這老友在府君此處,是真承受了福廕庇佑,短短數月,竟已重獲新生,當真不可思議。”

“呵呵,這山茶樹神異,我也借它散發出的草木生機而受益,算是互相成全吧。”

陸沉笑了笑。

隨即在旁邊的石桌上擺出茶具,以神力燃火,燒水泡茶,以待賓客。

心想自己這神廟裡如今什麼都不缺,倒是還缺少個侍奉日常起居的侍從,畢竟自己作為一方主神府君,連個端茶倒水這樣的小事也要親力親為,平時還好,像是這種接待客人的時候,難免顯得有些沒有格調。

只可惜,自己麾下如今的人和妖,都不太適合做這些事情。

寅虎和長生夫人各自要鎮守一方,夏雪宜則是一心只想著修煉,又是個單純的性子,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化為人形,你能指望一條蛇端茶倒水隨侍嗎?

陸沉搖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諸腦後。

這時候,茶也已經泡好,陸沉用的是丹雲子當初贈送的石乳,各自斟了一杯,見禮飲茶之後,這才開口道:“道友在房山洞府清修,逍遙自在,不知今日怎得閒暇來此?”

丹雲子聞言,回應道:“回稟府君,貧道這次來,一則是探望老友,二則是有一場盛會,想邀請府君蒞臨。”

“盛會?”

“是也。府君應該也知道,這太行山中多洞天福地,吸引了不少修行之人於此定居,他們和貧道一樣,都受不得世俗宗門約束,大多是機緣得道的閒散人,因而約定,每年相聚于山中凌雲頂宴飲,交流論道。”

丹雲子說著,頓了一頓,目光望向陸沉。

繼續又道:“說起來,我等也是客居於此,府君才是此山中之主,我等這些閒散修士,理應前來拜會,但又怕叨擾府君清修,因而不敢隨意打攪。因而貧道提議,不如趁此宴飲之日,請府君蒞臨主持,也好讓諸多同道,有幸拜望府君神威風采。”

聽完這話,陸沉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恐是聽聞了自己復甦之後,鎮殺鬼王,降服長生夫人,擴張神域的訊息,擔心未來也會受到牽累波及,因而有心結識,也算是探聽一下自己的口風。

對於這些山中修行者,陸沉倒是沒有什麼惡意。

如果只是客居於此,老實修行的話,陸沉並不介意,也不會刻意驅逐。

他對丹雲子的印象感官還算不錯,料想能與之結交的修行者,不會是什麼奸惡桀驁之輩,若是結交一番,或許也有助於自己在山中立足。

況陸沉如今正好在為破境契機而發愁,山中精怪又因體系法門不同,沒有什麼參考價值,若能與會論道,或可有一些收穫。

想到這裡。

陸沉點了點頭:“此等盛事,確讓人心神往之,既得道友相邀,本座也想認識一下山中修行之人,共論玄機。”

聽得陸沉答應,丹雲子連連點頭:“能得府君蒞臨,咱們今年這凌雲之會,蓬蓽生輝。宴飲之日,就在三天後,屆時貧道再來接迎府君前往!”

“好,那便有勞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