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叫門一個興起,明早就要御駕親征,他是痛快了,整個京師卻全都亂套了。

內閣會同六部連夜部議,都在責問兵部,到底能不能調集到足夠的兵馬。

兵部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都是在故意推脫責任,但也是有苦說不出,誰叫他們攤上這樣一位叫門天子呢。

說來有些搞笑,咱這個皇帝定下的出征日期,從邊關急報傳到京師開始,前後就只有三天。

三天!

三天的時間夠幹什麼,緹騎除非騎著千里馬,不然連畿輔都跑不出去!

這一道聖旨下來,亂套的還不只京城的各部院衙門,內廷整天也是忙前忙後,為朱叫門操辦親征大典的事宜。

忙,實在是太忙了,因為時間只有三天。

就連原本相安無事八竿子打不著的郕王府,現在也是到處人來人往,忙碌異常,操辦著朱祁鈺接下來就任監國的事宜。

郕王府的忙,可以說是喜氣洋洋的,除了朱祁鈺,沒有人知道這個監國意味著什麼。

“殿下,午時陛下就要御駕親征了,您監國應該到場,還是趕緊起來沐浴更衣吧。”伴讀書童淳安跑進臥房,興沖沖道。

一提這事,朱祁鈺就十分的不爽。

本來打算今天去整個京城都有名的翠香樓,豪擲千金體驗一把身為二代子弟的快樂,看來是去不成了。

淳安也很納悶,按理說監國應該高興啊,怎麼自從昨天回來,殿下就一臉的苦大仇深。

忽然間,朱祁鈺坐起來,似乎想通了什麼,伸手招呼道:“來,把銀子帶上,跟著本殿下出門。”

“我這就去告訴賢妃娘娘!”淳安還以為朱祁鈺要去參加親征大典,半句話說完忽然意識到不對,又道:

“殿下,去親征大典用不著帶銀子啊!”

“回來!”朱祁鈺連忙叫住他,笑道:“你不是說翠香樓的頭牌李妙彤才色雙絕嗎,本殿下這就要去翻她的牌子。”

淳安人傻了,站在原地,結結巴巴道:“可、可是殿下,不是應該去參加親征大典嗎?太后都點名要您到場,這時候去翠香樓…不太合適吧?”

“你聽太后的還是聽我的?”

“聽殿下的。”

“那就趕緊走!”

......

走在路上,朱祁鈺早把參加親征大典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成為歷史上的景泰以前,還是要出去浪一把的,大事小情都有太后和六部公卿在操持,自己跟著鹹吃蘿蔔淡操什麼心。

當上監國,想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翠香樓今天的客人比以往稀少許多,畢竟“正統大帝”御駕親征,這種事常人一輩子也難遇見一回,大部分人都趕去看熱鬧了。

老鴇子站在臺上,看著比以往少許多的客人,正一臉憂愁,一抬眼卻見到兩個人從門口大步走進來。

為首那個,一身皇家子弟服侍,腰上還掛著只有宮裡才有的玉佩,走起路來大搖大擺的,好像生怕人不知道身份。

身後那個亦步亦趨一臉害怕的,明顯是個小跟班。

這派頭,一看就是個人傻錢多的皇二代啊!

老鴇子那倆眼珠子就差直接冒金光了,連忙趕上去大聲招呼著:“哎喲喲喲!貴客是哪家王府的人呀,怎麼沒見來過?”

朱祁鈺上下打量了一下,很快就對這個看起來年過四旬,濃妝豔抹的老鴇子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