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們都不知道,王振,朕問你,你知道嗎?”朱祁鎮一屁股坐在御座上,瞅著剛回來的王振再次問道。

王振笑嘿嘿道:“皇爺,既有狼,奴婢待會兒拿棍子給它打出去就是,皇爺從哪瞅見的?”

朱祁鎮衝他眨眼笑了笑,用指頭指了指正坐在階下的四名朝堂重臣,說道:“這不是在這嗎,大明朝的四匹中山狼。”

張輔四人都知道皇帝這是變著法的罵自己是白眼狼,嘆了口氣,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該繼續勸什麼好了。

朱祁鈺看著眼前四個人,面容微動。

英國公張輔!

兵部尚書曠野!

戶部天官王佐!

駙馬都尉井源!

朱祁鈺心下嘆了口氣,更是下定決心要勸勸叫門天子,就算不為自己日後的逍遙生活,也是幫大明朝留住這些瑰寶啊。

這些人,可都不該陪著叫門天子去死!

王振偷笑了半晌,這才說道:“皇爺可不敢瞎說,皇爺是真龍天子,就算有狼,也都被皇爺的龍威嚇倒了。”

直到這時,站在上頭的朱祁鎮好像才忽然反應過來似的,連忙走下御階,親自將朱祁鈺扶起來,笑著說道:

“哎呀哎呀!都是朕不好,光顧著忙諸多瑣事,忘了朕的弟弟都來了。”牽上朱祁鈺的手,朱祁鎮輕聲道:

“好弟弟,咱倆喝著同樣的奶水長大的,血濃於水呀!你肯定比他們見得我好,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音落下,張輔四人全都轉頭看過來。

同樣的奶水,這是諷刺誰呢?

誰都知道,眼前這個郕王和叫門天子是同父異母的庶出,明眼人都明白,朱叫門這是一上來就在這宣誓主權,給了一個下馬威!

相對於荒唐的叫門天子,幾人還是對郕王的感覺更好。

前幾日在王府門前為監生做主,搭救國子監祭酒李大人的事情,他們也都是有所耳聞。

當然,朱祁鈺當時真正說了些什麼,只有盧忠和王振兩個人才知道了。

張輔等人也很好奇,素聞郕王在王府中深居淺出,一向都不是十分顧及政事,怎麼忽然肯入宮了。

莫非,也是來勸說陛下不要執意親征的?

若是如此,那可真當叫人刮目相看了。

“皇兄,我的好哥哥!”朱祁鈺滿目柔情,第一句話就是開門見山,十分直白:“你不能去親征,這仗你打不贏!”

話才出口,朱祁鎮的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他當著眾人的面,甩開朱祁鈺的手,冷冷道:“朕沒有想到,竟連你也來勸朕,你倒是說說,朕為什麼打不贏也先?”

“也先,一介虜寇而已,文皇帝打得贏,父皇打得贏,朕為什麼不行?”

朱祁鈺一愣,心道這還用問嗎。

也先的確是一介虜寇,不足為慮,可你也要看看自己是誰!虜寇也不是誰都能打得過的,現在在華蓋殿上的,除了你朱叫門,誰都能打贏啊!

當然,這些也就只能在心裡想想。

朱祁鈺心裡明白,想要哄小孩兒就得慢慢來,最好的法子就是嚇唬嚇唬他,激怒他只會適得其反,於是說道:

“皇兄你還不知道,也先當年以十八副遺甲起兵,雄踞草原、威震漠北,現在已是一方霸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