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域。

無名遺蹟。

一場大戰堪堪落下帷幕。

“走了,他終於走了!”

巴勃羅渾身劇烈地顫抖著,感受到那個黑風衣徹底離去,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和拉稀一整天似的癱軟在地,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作為容器的白袍已有多處破裂,心智體的光芒自白袍下洩出。

按理說,這已是極為危險的狀況。

自從二十年前轉化為純粹的心智體後,儘管獲得了比從前更大的力量與自由,即便是附身於另一人也輕而易舉,但作為代價,他們必須置身於“容器”中才能正常活動,否則容器一碎,心智體輕易就會蒸發得乾乾淨淨。

不過,在經歷了與那個可怕男人的大戰後,巴勃羅力氣早已耗盡,只想著儘快恢復行動能力。

這裡是一處無名的古代遺蹟,其威能早已流逝殆盡,也就是巴勃羅早先帶隊探索過一次,對遺蹟中的線路瞭若指掌,才能最終擺脫那個男人的追殺。

“他好像並不是專門為了追殺我們而來。”

一旁的文森特也逃過了追殺,此刻有氣無力地揚起手臂,上氣不接下氣道:“看他的架勢,似乎只是剛好途經之前那個遺蹟,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就乾脆追上來大殺一通,現在眼看著我們逃進了這裡,為了安全起見,他就乾脆沒有繼續追進來。”

畢竟墟域之中時空錯亂,胡亂闖入不熟悉的地帶,不要說是第四級的術士了,即便是第五級的聖域強者,也一樣有不幸殞命的可能。

巴勃羅忍不住悶哼一聲。

孤身一人路過就敢衝進來大殺一通,又在最後關頭從容退走?

究竟該說對方謹慎,亦或是魯莽?

“這傢伙一手雷霆劍術好像有些眼熟,不過多半不是卡南本地的強者……”

“無論如何,他應該還有要事處理,所以才匆匆離去,接下來我們再小心點,應該就不會有大問題。”

一時間,氣氛低沉壓抑得可怕。

巴勃羅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在勉強恢復一些力氣後,他不由得皺了皺眉,一個深呼吸,提高聲音喝道:“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你們可還記得無眠者的願景,可曾忘記未來世的盛況?”

“諸位都是無眠者同胞,永恆的子民,區區一個第四級的術士而已,就能打垮你們的鬥志了嗎?”

他說得眾人面面相覷,紛紛露出羞愧之色。

為了大業,為了那個應許的未來,不過是一個第四級的術士而已,又豈能真正攔住他們的去路?

巴勃羅的話鋒又一轉,聲音變得格外激昂:“更何況,隨著神座不斷接近現世,我等永恆的子民只會越來越強大,而現世中的蜉蝣終會原形畢露,變作烈日下飄散的鬼魂!”

“不要說是一個第四級的術士!”

“便是來上一整支治安署的隊伍又如何?”

“我們的敵人,也是永恆的敵人!”

“永恆當前,誰敢爭鋒?”

巴勃羅之所以會成為深潛神官,一定程度上也與其口才有關,他極其擅長提振士氣,蠱惑人心,三言兩語便說得眾人慷慨激昂,恨不得當場為大業付出一切。

可謂是邪神教派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見時機成熟,巴勃羅猛地把手一揮,指向這處遺蹟的入口:

“回答我!”

“倘若那裡有一支治安署的隊伍,誰人願意同我與之一戰?!”

“我……我願意!”

第一個無眠者站了起來,白袍下的心智體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