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姿勢和那條斷掉的腿像極了自己的仇人,只是他心裡仍然在猶豫,生怕認錯人,同時也受限於之前種種對自己帶來的影響,遲遲沒有下判斷。

他是想要維護自己榮譽的,一直以來受到的就是這種薰陶。

但最近阿爾方斯對生活的態度有了些許變化,內心深處對決鬥也有了倦怠。但只有一絲而已,更多還是時間磨礪記憶之後造成的,只要不去想久而久之就能被動地選擇釋然。

但......偶然之間看到了李本,讓他心裡那點快滅了的火苗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阿爾方斯沒有直接找李本的麻煩,而是先靠近了勞拉,因為他發現勞拉就是之前在小酒館裡偶遇的姑娘。他想先和勞拉閒聊一下,然後看看李本的反應再做決定。

可就是這一小會兒思想上的掙扎,李本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再也找不到了。

......

如果此時卡維不在手術劇場,而在阿爾方斯身邊,說不定能給這位衝動的廚子潑上一盆冷水。但現在李本突然消失卻激發了他體內的獸性,等同於在剛竄起來的火苗上倒下滿滿一湯匙的橄欖油。

原本的躊躇被打消一空,現在他心裡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德國小矮子。

當然,卡維並不知道這些,他面對的難題比阿爾方斯的還要棘手。

26歲有些肥胖的小夥子,昨天夜裡連吃了3小時的冷盤和前菜。經過一晚的“消化”,大清早剛起床就覺得腹痛腹脹,想要解大便,但發現腹痛變得越發厲害,然後就暈了過去。

具體病史很難去考究,卡維只能靠觀察他現在的情況來做出判斷。

人現在意識有些模湖,呼吸困難氣促明顯,情緒煩躁,身上開始大量出汗。心率121,呼吸超過了30,血壓在86/55mmhg,最要命的是他的肚子極度膨隆,腹壁緊張,面板透亮,碰著就像一張大鼓。

“褲子上有不少出血,把褲子脫了。”

“......這是什麼?”

“gang門啊,還能是什麼,應該腹腔內壓力太高把直腸向外擠壓導致的gang門外翻。”

結合阿爾方斯提供的病史,他大致推測出這傢伙就是吃撐了。不是普通的吃撐,而是很嚴重的急性胃擴張合併胃腸破裂。胃腸破裂後,空氣會經食管進入腹腔,慢慢地增加腹內壓。

這種病人很少見,一般是神經性暴食症,或者過分飢餓後的暴飲暴食。

卡維以前有幸見過兩例,基本流程就是能保守減壓治療就保守,如果像眼前這位一樣是嚴重胃腸破裂,尤其是這種帶有大量食物的破裂,必須立刻手術。

即使明知存活機率渺茫也得手術。

“上肢靜脈通了。”

“先給補液吧,注意血壓。”卡維從赫曼手裡拿了一根針頭,遞給了塞迪約,“教授,扎他肚子上。”

“扎肚子?”

“趕緊的。”

塞迪約沒見過漲成這樣的肚子,依他自己的經驗來判斷,裡面應該都是氣體,但又說不清為什麼會有氣體,所以無法肯定。現在見卡維想法雷同,他也就沒了顧忌,在肚臍上方下針,用力往裡一鑽......

只聽噗嗤一聲,一股無形的氣體從針頭縫隙中緩緩流出,緊接著出來的就是極其濃烈的酸臭味。

“嘔......”

“臥槽,我快吐了。”

“這裡面到底都是些什麼啊。”

此時再看卡維,他早就在針頭穿破面板時,用手擋在鼻前勐然後退了兩步,躲過了第一波臭氣:“把門開啟,對了,還有觀眾席後面的幾扇窗戶。”

“他肚子裡到底怎麼了?”塞迪約強忍著臭氣,問道,“該不會是......”

“就是教授想的那樣。”卡維問向一旁的卡蓮,“呼吸怎麼樣?是不是變慢了?”

“恩,看上去慢一些了。”

穿刺基本和卡維的進腹同步,他的速度非常快,完全無視了切開面板時的出血點。切開腹膜,忍過湧出的第二波臭氣,就能看到一些他們從沒見過的“壯觀景象“。

“太誇張了,他到底吃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