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查房【2】(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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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查房古來有之。
簡單而言,當醫生想要對病人現有病情和用藥後變化有所瞭解的時候,就需要反覆檢視病人的身體情況,也就有了查房。
但這隻限於內科,在消毒措施才剛冒出來的19世紀,外科查房更多還是讓醫生看清自己手術的結果,也就是病人的死活。
當然內科也沒好到哪兒去,唯一不同點在於內科會絞盡腦汁給出新的治療手段,而外科只能靜靜地看著手術後的切口潰爛慢慢影響病人全身直至最後死亡。
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病人死亡,但在病人眼裡內科醫生反覆更換治療方法,明顯就是盡了全力,而外科卻什麼都做不了,應該只是手術出了問題。
病人的反應和結局也會反向作用給醫生,改變他們的治療風格。最後就會演變成一種非常尷尬的模式。外科不再做手術或者很少做手術,而內科則舉起了放血療法的大旗。雖說這種情況在19世紀中期已經有所緩解,但仍然是軍醫院的主流。
時至今日,普魯士的軍醫們仍然保持著比較傳統的做法。能包紮就包紮,不能包紮才選擇進行手術。手術的模式還是切掉那些無法癒合的傷口,也就是截肢。
至於卡維一直強調的查房,他們倒是在做,一天兩次,時間在早上9點和晚上11點。
這一點是當年拿破崙戰爭時期,英國人定下的規矩,還包括了每100張病床必須提供1位護士長和6位看護。當時僱傭女性還是違規行為,但仍然會有許多人把士兵的妻子納入軍醫看護隊伍。
普魯士完美繼承了這個規矩,也吸取了克里米亞戰爭中的一些經驗教訓。
可惜吸取教訓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軍醫的遊戲規則,手術術後護理方面需要的不僅僅是知識和經驗,還有最根本的基礎設施建設。
“從26日開始已經死了550人了。”一位普魯士軍醫處負責人正在向駐紮在格蘭塞尼的古斯塔夫中將彙報這幾天的軍醫後勤工作,“第一天運來這兒的傷兵就死了300多人,後續經過我們軍醫的工作才將每天死亡人數控制在100人以內。”
“弗列斯,你幹得不錯,不僅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也展現出了卓越的指揮能力。”古斯塔夫看著送到他手裡的報表並沒有表現得吃驚,“其實打仗哪兒有不死人的,不需要如此大驚小怪。”
“可死亡率超過了45%。”
“嗯,對了,屍體都掩埋了麼?我可不想格蘭塞尼出現瘟疫。”
“都掩埋了。”
“做得確實不錯,你們盡力了。”
在古斯塔夫眼裡,只要能收治傷兵,給予傷兵安慰,並很好地掩埋掉屍體就完成了軍醫90%的工作。剩餘的工作對戰爭沒多大幫助,他也不懂,所以在他這兒沒有彙報的必要。
不過這位名叫弗列斯的軍醫處負責人來這兒卻不是為了邀功的:“我希望能改善一下醫院病房的環境,至少也要擴充一些房間,這幾天一直在下小雨。如果戰爭在持續下去,很多傷兵都會沒有住的地方。”
“可以把那些民宅徵用過來。”古斯塔夫說道,“郊外的醫院也可以臨時呼叫,這不是難事。”
弗列斯點點頭,很快就從中將手裡拿到了軍令:“還有一件事兒。”
“請講。”
“醫院可以擴建但醫生的數量是固定的,如果把所有人外傷傷兵全送往後方實在不妥當。”
弗列斯手裡還有登記簿,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和傷兵有關的資訊:“有些士兵的傷情根本沒必要送來這裡,在前線就能自己養好。而有些送來了也沒意義,來了也是做簡單的包紮,沒兩天就死了,還不如.”
“還不如怎麼樣?”古斯塔夫笑了笑,起身從桌上拿起一根雪茄,“還不如放在前線等死?”
弗列斯咬咬牙,承認道:“為了這家醫院能夠正常運轉,這是無法避免的。正如您剛才所說,傷亡一定會存在,我們軍醫只能儘可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所有士兵第一時間得到治療,而不是來這兒排隊等死。”
[天真]
古斯塔夫小聲咕噥了一句,沒有明說,而是問道:“現在軍醫們的工作情況如何?”
“每天工作10個小時。”這也是弗列斯想要提出的一個問題,本想最後彙報,沒曾想對方先提了出來,“以我為例,早上7點起床,可能要一直工作到晚上9點才能休息。這裡的所有醫生護士工作量都超出了正常範圍,大家都很累。”
“既然傷兵那麼多,你們不如再多工作兩小時。”
弗列斯沒聽懂他的意思:“您說什麼?”
“既然傷兵多了,那醫生自然也要多工作。”古斯塔夫用了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好比現在的前線戰場,如果奧地利再增兵,那我們也得繼續增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