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兔頭、死亡之屋和孕婦(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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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用酒精可以讓細菌和病毒的蛋白質變性,75%濃度才能發揮它的最佳效力【4】。就算達不到75%的濃度,也至少得有65%以上才行。
可惜奎德林的實驗室的器械有限,越蒸餾水分越少,蒸餾的難度也就越大,兩次應該就是他的極限了。如果藥鋪的蒸餾技術無法達到消毒要求,卡維還是得去找化工廠商量才行。
一旦有了酒精,到時候配合器械和繃帶的高溫蒸煮,消毒的事兒基本就能解決。
至於兔頭,其實還是為了那位即將做剖宮產的孕婦準備的。
只是想要做出成品,卡維還缺了不少東西。首先需要的就是藥物球磨機,需要將風乾的兔腦磨成細粉,然後透過清水做出提取液,隨後再靠離心機將提取液弄出來。
可惜這兩種東西都太過超前,藥鋪肯定沒有,化工廠估計也沒有。
退而求其次的話,球磨機倒是可以靠人力藥缽替代,就是花費的時間長了點。離心機的話即使往後再過十年也找不到適合的替代品【5】,只能靠水將腦子裡的東西慢慢浸出來。
卡維就這麼一路想著消毒和兔頭的事兒回了醫院。
他早就想好了不買屍體的理由,準備一推三六九,把所有問題都壓在安德烈的死狀過於慘烈上。至於買酒的那1.5克朗還需要好好解釋解釋,或許可以推給阿爾方斯送的那兩瓶植物油身上......
此時一張平板床撞開大門,被人推出了三病區。
床上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臉上蓋著白布,白色床單上滿是血跡,床邊走的是她的丈夫和懷裡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嬰兒的啼哭聲和男人臉上死一般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想在這個年代活下去並不容易。
卡維回頭看了一眼,抬腳走進了病區。
“醫生,求求你,把我轉去產科2病房吧!”
忽然遠處過道上傳來了女人的哭喊聲,一位孕婦挺著肚子正試圖向自己的產科醫生下跪。
她的聲音悲慘淒厲,不僅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還帶動了周圍保胎待孕的產婦們的情緒。頓時那些還在過道上蹣跚走路的女人紛紛上前,把“產科第2病房”掛在了嘴邊。
市立總醫院的產科有兩大病房,分別位於三病區的兩側,在外人看來不論是助產士的能力還是設施、床位都沒區別。
但在那些一直住在醫院的產婦們眼裡,兩個病房是一個天一個地。單單在二月份,第1病房就把12位剛生了孩子的經產婦送去了停屍間,而2病房卻只死了1位。
更關鍵的是,那位死在第2病房的產婦已經生了4個孩子,40多歲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生完孩子後更是一落千丈,死亡似乎是件很正常的事兒。
但第1病房死去的那12位產婦不一樣,她們都沒有超過35歲,身體底子也沒那麼虛弱,從奧地利的平均壽命來看,這顯然很不正常。
不論是誰,在見到這些資料後都會問一句為什麼,何況那些切實住在產婦呢。
但醫生們卻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在他們看來,一年收治上千位產婦,死200個完全可以接受。畢竟隔壁的外科病房死亡率一直在40%以上,他們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病房既然已經定了就沒辦法更改,你們換過去了,第2病房的產婦怎麼辦?我看大家還是稍安勿躁,別太激動影響到孩子......”
“不換去2病房也行,就放我們回家去。”
“對,在家還安全一些,留在這裡生產肯定會出事!”
“剛才被推出去的姐妹和我一樣,才22歲!剛生完孩子才沒幾天就不行了,這個病房肯定受到了詛咒!”
“我也受不了了,我不想住在這間臭氣熏熏的‘死亡之屋’裡,還是放我們回去吧!我姐姐,我母親,我的阿姨,甚至是好幾位鄰居都選擇在家裡生產,都沒出過問題,為什麼我一定要在這裡等死?為什麼......”
幾位前來查房的產科醫生在面對這樣的質疑時,實在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因為這種情況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也不知道病房出了什麼問題。
剛開始還只是一種感覺,醫生和護士們總覺得第1病房死人要多一些。接著等死亡資料匯總後,他們發現事實確實如此,便把原因歸為產婦們的基礎疾病,說是個體之間的差異。
但慢慢的,這種理由越來越站不住腳,他們又把兩個病房之間懸殊的死亡率歸為隨機。
現在說不定得拉上消失了好幾百年的女巫出來做自己的墊背了。
可產婦不懂醫學,好像只有詛咒、魔法、神罰才能解釋這種現象,第一病房的“死亡之屋”名號也就此傳開。
過道上擠來了不少人圍觀,卡維被堵了去路就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他心裡也覺得奇怪,雖然沒怎麼去過產科病房,但市裡總醫院有自己一套收治病人的規範,技術不到位還情有可原,可病房之間不該出現如此劇烈的差異才對。
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