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並且用一臺臺更易傳播的高難手術去慢慢改變醫生們的觀念。

當然,麻醉方式本身也需要做出改變了,腰麻、局麻的安全性更高些。

如果說全麻是把病人丟進簡陋潛水器去進行一場生死未卜的深海大冒險,那腰麻就是給病人戴上VR裝置觀摩一次深海潛航的影片,體驗還是冒險的體驗,腦子也很清醒,身體更沒必要去冒險。

單純的局麻就更簡便了,等同於把VR裝置變成了平面影片,達到了看片效果就行。

理論知識有了,藥物還需要摸索,卡維沒有製備藥物的能力,只能靠摸索雜誌文獻來尋找可以為自己所用的現成化合物。這個方法持續了一個月,發現雙氧水算是最大的成果了,其他方面還需要時間來慢慢沉澱。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病人,卡維需要一些“高難”手術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只不過受限於診療方法的單一性,市立總醫院最近也沒有收到什麼麻煩的病人。闌尾有伊格納茨包辦,剖宮產也開得差不多了,回醫院翻著外科病房的病歷,卡維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3床單純的腹股溝疝、5床膀胱碎石、8床唇裂都是伊格納茨老師的。”

“1床要做右前臂截肢、2床是背部表皮的小腫瘤切除、9床痔瘡切除是赫曼老師的。”

“4床包皮切除、7床尿道擴張、10床左腳掌切除是我的。”

達米爾岡站在卡維身邊做完簡單的彙報工作後,連忙解釋道:“也是考慮你需要在醫學院學習,還有實驗室要照顧,所以就把病人分完了。”

卡維並沒有異議,減少手術量是之前就說好的,一來是幫自己減負,二來是給醫院其他人更多的機會。再說這些手術也沒必要自己來做,這三位應該都能順利完成。

“術前麻醉都練習過了麼?”

“伊格納茨特地帶著我們一起練的,已經很熟悉了。”

“那就好......”卡維又看了眼病房,忽然問道,“那位叫費爾南的病人沒來過?”

達米爾岡處理掉了原先的診所後,沒了住的地方,幾乎天天都待在醫院裡。經過了卡維的規範化要求後,他現在已經漸漸有了住院醫師的樣子,對經手過的病人瞭如指掌:

“就那位雙側乳腺增生的病人?出院的時候我還特地交代過,讓他多注意身體變化,如果出現了你說的一些症狀就得回來複診。”

“所以他還是沒來。”

達米爾岡忽然問道:“會不會乳腺增生消失了?或者說有了消失的跡象,所以他才沒來。”

卡維也有這種感覺,但考慮到費爾南的年紀,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是更年輕的孩子,因為處在青春發育期,這種增生確實會消退。但費爾南早已經成年了,增生必然伴隨著其他疾病,大機率是會惡化的。”

“他當初還挺著急的,就想要儘快解決掉增生,如果惡化的話,不該一直都沒聲音啊。”

“算了。”

卡維搖搖頭,在缺乏通訊裝置的情況下,出現這種事兒也是難免的。他也沒辦法要求所有病人都聽自己的話,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除了他,還有那位叫阿莫爾的年輕人,你最近留意下。”

“阿莫爾......是病人麼?”達米爾岡記下了名字,“我怎麼沒印象。”

“不是病人,是東區格雷茲醫院的一名外科助手。”卡維說道,“他最近和我說會來找我,也沒說是去醫學院還是來醫院......唉,什麼都要靠書信交流實在太麻煩了。”

小書亭

“呵呵,不靠書信靠什麼?”達米爾岡笑著吐槽道,“總不見得靠電報吧。”

卡維嘆了口氣:“反正你幫我盯著點,如果他來了想參觀參觀就讓他看看你們的術前麻醉體格檢查,完事兒以後讓他去醫學院找我。”

“好的,沒問題。”

“我先走了。”卡維有些不捨地掃了眼病房,拍拍達米爾岡的肩膀,“有需要複雜手術的病人或者診斷不清的病人,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