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蘭拿過薄毯蓋住了肚子,讓周媽媽打來一盆溫水,親自擰了帕子給他擦臉:“不是說好了,不許去太陽底下暴曬的嗎?看你都曬成什麼樣子了?”

鎏哥兒偏頭躲開她的手。

她微微一愣:“怎麼了?”

鎏哥兒皺著小眉頭道:“太熱了!”

荀蘭用帕子貼了貼自己額頭:“這個不熱啊。”

鎏哥兒對周媽媽道:“換一盆井水來。”

周媽媽面色就是一變:“這可使不得!井水多涼!會生病的!”

鎏哥兒噘嘴兒:“我天天洗,沒生病呀。”

喬薇對孩子沒那麼嬌慣,景雲望舒還在山上的時候就常隨她下水,洗個冷水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她孩子怎麼洗的,鎏哥兒自然也是怎麼洗的,沒有特別地區別對待。

周媽媽卻一聽白了臉:“他們給你用冷水嗎?怎麼能這樣?你就沒告訴你爹?沒告訴你祖母?”

鎏哥兒古怪地看了周媽媽一眼。

荀蘭給周媽媽使了個眼色,周媽媽噤了聲,荀蘭端起一盤剝好的荔枝,遞到鎏哥兒面前:“來,吃幾個。”

鎏哥兒抓了一顆剝好的荔枝,發現荔枝沒有冰鎮過,嫌棄地放回了盤子,探手去抓冰盒子裡的荔枝,荀蘭忙拉住了他的手:“那些是冰的,你不能吃,會鬧肚子的。”

鎏哥兒天天吃,頓頓吃,一路從素心宗吃回來,也沒見鬧肚子,鎏哥兒不滿地看向了自家孃親。

荀蘭把剝好的荔枝喂進他嘴裡,雖不夠並真爽快,但到底是甜的,他很快便將盤子裡的吃完了:“還要。”

荀蘭溫聲道:“不能吃了,荔枝吃多了上火。”

鎏哥兒道:“我才吃了三個。”

荀蘭道:“明天再吃。”看向周媽媽,“傳飯吧。”

“誒!”周媽媽將食盒拎了過來,在吃食上,姬老夫人沒有苛待荀蘭,飯菜還算豐盛。

荀蘭舀了一碗紅豆粥,拿起勺子,就要去喂鎏哥兒。

“我自己吃!”鎏哥兒抱過了碗,抓了一雙筷子,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青菜、芋頭、魚、肉……一筷子接一筷子,毫不挑食,看得周媽媽都呆住了。

荀蘭的眸子裡也掠過一絲詫異。

周媽媽心疼地說道:“我聽說小少爺最近一直和少夫人在一起,少夫人是不是沒喂他吃的呀……”

鎏哥兒從前總讓人抱著,不走也不動,飯量小,現在每天像只小猴子,上躥下跳,就沒歇下來的時候,飯量自然大了。

但周媽媽又怎麼會想到這些呢?她只會覺得自家小主子受了非人的虐待,才變得這麼懂事、這麼飢不擇食了。

荀蘭看著鎏哥兒那粗壯了一圈的手臂,沒說話,拿起碗筷,給兒子夾起了菜。

鎏哥兒吃了兩大碗,吃完,拍拍肚子,去院子裡散步了。

荀蘭吃過飯,將鎏哥兒叫了過來:“娘給你做了一套衣裳。”

鎏哥兒眨巴著眸子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