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剛把行李裝上馬車。

昨日馬車泡了水,用火盆烘烤了一夜才堪堪烤乾了一半,他不得已,又花了五百刀幣找老夫婦買了一床褥子與一塊舊羊皮。

這當然不是給他自己的,而是給那嬌滴滴的“小姑娘”的,那是他的搖錢樹,他可不希望他病倒。

他鋪完了馬車,吊兒郎當地叫道:“哎,小傢伙,上車了!”

叫了兩聲沒反應,心道那小子不是溜了吧?

做壞事心虛總擔心被識破的某人趕忙跳下馬車去找景雲,哪知一轉頭,就見他被一個女人抱住了。

女人穿著漢人的服飾,一條素白束腰羅裙,一件銀狐披風,顏色素淨,式樣簡單,可質地上乘,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穿得起的料子。

她梳著一個簡單的螺髻,如墨的青絲像黑珍珠一般柔亮,沒有多餘的髮飾,只一支簡簡單單的玉蘭簪。

她的容貌那小傢伙擋住了,只看得見青絲之下,領口之上,那一截美玉一般的肌膚。

小夥子的腦門瞬間熱了熱。

呵斥的話堵在了喉頭,呆呆地站在那裡,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他都不明白自己為毛不出聲。

那女人誰呀?

莫名其妙地抱著他“妹妹”,是不是圖謀不軌呀……

長得真好看呀……

喬薇這時也注意到了小夥子了,一雙哭過還微微泛紅的眼睛朝對方看了過來。

那眼睛是當真漂亮,像清泉盈盈流動,點滴星光都落在裡頭,他沒念過什麼書,可不知怎的,腦海中浮現起了一句自己都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詩——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不過,不待他好生欣賞這雙眼睛,就被對方的眼神從頭到腳掃了個乾淨。

那眼神裡先是閃過一分警惕,再是掠過一絲狐疑。

如果他沒理解錯,她彷彿在說,就是這智障拐了我家誰誰誰?

小夥子的臉唰的一下漲紅了!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護衛們凶神惡煞地朝小夥子走了過來。

小夥子的太陽穴突突一跳,驚慌失措地說道:“別衝動!都是大梁人!我是好人!”

護衛們看向喬薇。

喬薇卻看向了懷中的兒子:“肚子餓不餓?先上車和妹妹吃點東西,孃親處理完事情,馬上來陪你。”

景雲與妹妹上了馬車,確切地說是被妹妹拽上了馬車。

喬薇對護衛點了點頭。

護衛將小夥子“請”過來了。

小夥子還沒與這麼有排場的人說過話,當即有些緊張,當然也有點兒心虛,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問道:“你、你、你誰呀?”

喬薇定定地看著他道:“我姓喬,大梁京城人士,剛剛那個孩子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