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不下去倒還罷了,偏偏小胖子走過來了。

望舒站在大樹下,眨巴著眸子望向繁茂的樹枝,有那麼一瞬,壯漢以為自己的遮掩暴露了,誰知下一瞬便聽那小姑娘道:“鎏哥兒,你看,我們的箭!”

鎏哥兒本與景雲一塊兒去摘果子的,聽到這話,撇下景雲,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與望舒肩並肩站著,抬起頭,巴巴兒地觀望。

望舒指著繁茂的枝葉中戳出來的一截箭尾巴:“你看那個箭尾!”

鎏哥兒:“對呀對呀我看到了!”

其實並沒有……

“我要把箭拿下來,拿著。”望舒把弓遞給了鎏哥兒。

壯漢心裡一陣打鬥,這小胖子要幹嘛?她不會是要爬樹吧?那樣的話自己可就暴露了!

不過……她若是真爬了上來,自己也可以先用迷藥迷住她!

心思閃過,壯漢的眸子裡浮現起點點亮色,連插了兩支箭的大腿都彷彿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了,他從懷中取出迷藥,拔掉瓶塞,陰冷一笑!

就在此時,望舒毫不猶豫地撞向了大樹,壯漢只覺一陣地動山搖,隨後他連人帶瓶一塊兒摔了下去,摔得整個人都懵了。

如果壯漢以為自己的倒黴生涯就如此結束那就太天真了。

望舒看著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的壯漢,一下認出了對方就是被自己的馬踩過帕子的叔叔,本來上午踩了叔叔的帕子就怪不好意思了,這時候居然又把叔叔給射傷了,望舒小姑娘的內心幾乎是極度愧疚的!

她果園也不去了,立馬去找陳夫子,但陳夫子早不知道晃到哪兒去了,一個人影都沒有,再看那些學生,也全都去了果園,望舒沒辦法,只得抓住壯漢的領子,將他一路拖到了書院賈大夫的住所。

鎏哥兒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賈大夫!賈大夫!有個叔叔受傷了,你快來給治一治!”望舒大著嗓門兒說。

可惜賈大夫不在。

望舒把人放在了庭院,自己與鎏哥兒坐在廊下的臺階上,小手託著腮幫子,小大人似的嘆息了起來。

也不知嘆了多久,嘆得她肚子都餓了,賈大夫還是沒有回來。

壯漢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主要是摔的,以及在拖來的過程中被勒的……

望舒嚴肅著小臉道:“孃親說救人如救火,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叔叔就沒命了!叔叔!”

她跳下地,來到壯漢的面前,“我幫你把箭拔了吧!”

壯漢驚恐地看向瞭望舒,原本在來的路上已經被勒得喘不上氣了,這會子好容易才喘了一口,又差點被活活嚇死!

這種箭是不能硬拔的!

望舒握住了箭矢。

壯漢:“不——”

不啊,可是已經拔了。

“要——”

要啊?望舒又把剩下的那支箭也拔了。

壯漢簡直要崩潰了,我說的是不要、不要,你就不能合在一起聽嗎?!

這種寬頭箭矢確實不能硬拔的,拔了之後血噴如注,壯漢就看著自己的腿上升起了兩個紅色小噴泉,一股難以言述的悲涼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