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三指搭上了李氏的脈搏,李氏的脈象初探像弦脈,卻比弦月的張力強,不太穩定,如同牽繩繞鎖,像是緊脈。

浮緊表寒身體痛,沉緊逢見腹疼痛。

喬薇問道:“二嬸可是經常會覺得寒冷?”

“是。”

“肚子會痛?”

李氏想了想,搖頭:“倒是不經常痛。”

“何時才痛?”喬薇又問。

李氏道:“偶爾痛一次,來葵水的時候會明顯一些。”

“還有別的不舒服嗎?”

“那個……也不大正常。”黎氏湊近喬薇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個字。

喬薇明白地點點頭:“二嬸之前沒找大夫瞧過?”

倒也不是沒找,可每次一見人家是個男的,就難以啟齒了。

孃家人給她找了個產婆瞧病,可那產婆一進屋就要脫她褲子,她羞憤死了,又不是生孩子,脫什麼褲子?

喬薇道:“二嬸你這是寒痛症。”

寒邪侵襲,陽氣被困而不得宣通,氣血凝滯而不通,不通則痛。

“不是那什麼的毛病?”李氏疑惑地問。

喬薇笑笑:“女人的毛病?這可不是女人才有的病,二嬸平時便會腹痛,只不過來葵水時身子骨虛弱,同感更加明顯,可這並不代表它就是女人的毛病,至於二嬸說的葵水異常,與這是兩回事,二嬸先治好這個,再調理那個。”

李氏心頭大石落下,又道:“能治嗎?”

喬薇點頭:“能的,二嬸稍等,我寫個方子。”

說罷,行至書桌前,寫了方子,交給李氏,“煎煮的方法與用量都寫在上頭了,二嬸按時服用,七日後再來看看。”

從青蓮居出來,李氏即刻將方子交給了貼身丫鬟石榴。

石榴拿了方子,便去藥房抓藥,路過小花園時碰到了在園子裡採摘牡丹的周媽媽。

石榴笑著打了招呼:“周媽媽,又給夫人摘牡丹了呢?”

周媽媽笑道:“是啊,老夫人最近胃口不大好,夫人想給老夫人熬點牡丹花茶。”

石榴道:“夫人真是孝順。”

周媽媽見她是要出門,便問:“你去哪兒啊?這都快吃午飯了。”

石榴答道:“我去給二夫人抓藥了。”

“二夫人怎麼了?”周媽媽一臉關切地問。

石榴自然不敢透露李氏的實情,就笑著道:“睡不好,失眠多夢,少夫人給開了個方子,說吃七天就能好了。”

周媽媽的笑容淡了淡:“少夫人開的方子?”

石榴是李氏的貼身丫鬟,身份非比尋常,說起話來也沒多少顧忌,就道:“是呀,少夫人給二夫人把了脈,很快就說能治好!”

周媽媽和顏悅色道:“少夫人畢竟年輕,你家夫人金枝玉葉,怎麼也不找個有經驗些的大夫?你別管這方子了,我替你稟了大夫人,讓她把盧大夫請來。人家盧大人今年五十有八了,行醫四十餘年,可不是什麼小郎中比得上的。”

石榴不以為然道:“盧大人很厲害麼?盧大人治好了皇后麼?盧大人開了靈芝堂麼?少夫人的爹孃都是神醫,她師承她爹孃,她的醫術,肯定比盧大夫厲害多了!”

周媽媽皮笑肉不笑道:“盧大人在咱們府看了這麼年的病,連老夫人的病都是她治好的,你怎麼能拿他與一個小丫頭相提並論呢?爹孃是爹孃,少夫人是少夫人,可不能一概而論的。”

石榴心直口快道:“你以為我家夫人是隨便找少夫人瞧的病嗎?我家夫人都打聽清楚了,當初老夫人在半路噎食,差點死掉,是少夫人救治了老夫人;上一次太子殿下的壽辰,也是噎食了,太醫都準備動刀子割喉了,是少夫人輕輕鬆鬆地治好了。你要再不信,上青蓮居打聽打聽,吳媽媽癱瘓了,走不動路了,究竟是誰給治的?張媽媽肩膀疼了七八年,又是誰給治的?總之有很多啦,少夫人,比你想象的厲害多了!”

不厲害,以她家夫人根本瞧不起一個鄉巴佬的性子,壓根兒就不會厚著臉皮上門求醫。

“周媽媽,你好心意我心領了,但下次吧,我去抓藥了啊。”石榴笑著說完,邁著小碎步去了。

……

小花園的另一邊,望舒與景雲玩了一下午,滿頭大汗,還沒玩夠,但肚子餓得咕咕叫,只能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