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公主撞破了他的身份,他的同夥兒便想殺了公主滅口,只是沒想到掌毒被你們幾個吸收了。不論怎樣,他潛伏在姬家,做盡壞事,罪不容恕,就讓他在寒池好生待著吧!什麼時候一身武功散盡了,再把他撈起來!”

想到了什麼,喬薇又道:“對了,姑姑沒事吧?”

姬冥修淡道:“死不了。”

……

姬冥修口中的死不了還真的就是死不了而已,姬霜在河邊連中兩箭,每一箭都正中胸口,儘管避開了心臟等要害部位,但劇烈的疼痛,過度的驚嚇,以及失血過多,都讓這個從小沒吃過半點苦的女人當場去了半條命,被侍衛送回姬家時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她抵達府邸時,喬薇尚在回府的路上,是靈芝堂的曾大夫為她療的傷。

曾大夫手中有喬薇從塔納族帶來的龍血樹脂,迅速為她的傷口止了血,她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如此倒是省下了一碗麻沸湯,曾大夫給她清理完傷口,開了幾副預防術後感染的湯藥,人參燕窩也讓下人每日燉著,只待她醒了,便給她服下。

可姬霜就是不醒,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在親眼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之後,她已經不想再醒過來了。

姬家人沒問她到底是怎麼受的傷,也沒問姑爺究竟去了哪裡,姬家族規嚴苛,尤其背叛家族這一條,就夠姬霜死個好幾次了,她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姬家封鎖了秦姑爺的訊息,對外只稱秦姑爺找到了,但驚嚇過度,生了一場大病,自此都需在家中靜養,概不見客,也不再去書院授課。

只是紙包不住火,姬家作為大梁第一世家,不知多少雙眼睛長在姬家人的身上,雖是下了禁口令,但風言風語少不了,為避免有心人從中挑撥,姬冥修帶著令牌去了一趟皇宮。

“怎麼今日有空來找朕下棋了?”

御花園的涼亭中,皇帝讓福公公擺上了棋盤,泡了一壺碧螺春,馬奶酒喝得太多,皇帝已經喝膩了,發現還是中原的茶葉好喝,回甘無窮。

福公公泡了茶,見姬冥修並不著急地開口,識趣地退下了。

皇帝朝亭子外的宮人揮了揮手,眾人也紛紛退避三舍。

皇帝喝了一口茶,沒好氣地道:“說吧,這回又讓朕給你擦什麼屁股?”

“微臣是有要事稟報皇上,順便,恭喜皇上。”

皇帝嗤笑:“恭喜朕?朕這兒有什麼喜事是值得你恭喜的?”頓了頓,訝異道,“你知道李美人懷孕了?”

他是昨兒歇在李美人的寢殿,清晨聽得李美人乾嘔了兩聲,又問了她信期,才推測她可能懷孕了,但還沒來得及請太醫確診,這小子不會連這點動靜都蒐集到了吧?

姬冥修說道:“微臣又不是內宮之人,怎麼會知曉哪位美人懷了身孕?微臣也沒有在皇上身邊安插眼線的嗜好。”

“哼。”皇帝挑眉。

姬冥修看著他道:“微臣恭喜皇上,是因為微臣抓到了一個夜羅的細作。”

“夜、夜羅細作?”

太久沒聽到這個稱呼,皇帝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天底下似乎沒有一個叫夜羅的國家呀……

愣了半晌之後,皇帝總算意識到姬冥修口中的夜羅是個什麼地方了,驚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如今世上居然還有夜羅人?”

夜羅族與塔納族都曾是九州一百零八部落的顯赫大族,天啟皇朝覆滅後,兩大族的族人都從世上憑空消失了,在世人眼中,塔納族是被夜羅皇室屠殺殆盡了,至於夜羅人,也沒討到好果子吃,天下分裂,群雄四起,為鞏固皇權,夜羅人同樣遭遇了滅頂之災,所以,皇帝一直以為夜羅人全都死光了。

不過,要是連塔納族都在無名島存活了下來,那麼夜羅人會留下自己的血脈,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完成的事了。

“你捉的細作在哪裡?”皇帝略有些著急地問。

姬冥修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在微臣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