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寢殿的簾子全部替換完畢後,喬薇與榮媽媽離開了公主府,榮媽媽本想帶喬薇在府裡轉轉,熟悉熟悉,奈何雪下得越發大了,二人只得先回了院子。

喬薇剛要跨過青蓮居的門檻時,冬梅風塵僕僕地趕來了,嘴裡吐著白色的霧氣,氣喘吁吁道:“少夫人,您剛回來啊?”

喬薇瞧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不由地笑了笑:“什麼事這麼著急?是祖母讓你過來的嗎?”

冬梅是落梅院的一等丫鬟,平時貼身伺候姬老夫人。

冬梅緩過了勁兒,與喬薇一道走進院子,走上回廊,收了傘,問道:“是老夫人讓奴婢過來的,景雲和望舒沒睡吧?”

“姐兒!穿衣裳了!你不要光屁股亂跑啊!會生病的!”

是嬋兒焦急的聲音。

“你來抓我呀!”

是望舒調皮的聲音。

之後,是一陣桌子椅子倒在地上,果盤砸了一地的聲音。

這看來是沒睡了。

冬梅從門縫往裡瞅了瞅,就看見望舒拖著白花花又肉嘟嘟的小身子,在屋子裡跑來跑去,嬋兒追著她,撞了不知多少東西,就是追不著,也不知這小胖子是怎麼跑這麼快的。

最後還是喬薇進屋,一把將那小東西拎了起來,摁在床上,穿了衣裳。

望舒像被丟在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委屈不已:“孃親你這樣,我真的很受傷的。”

冬梅噗嗤一聲笑了。

望舒聽到聲音,朝冬梅看了過來,隨後臉上的委屈之色越發濃郁了:“孃親你還讓我在別人面前沒了面子,我真的真的好受傷。”

聽到這裡,不僅冬梅,就連嬋兒與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全都忍不住笑了。

喬薇捏了捏她小臉蛋:“這麼小就知道要面子了,人小鬼大!”又看看一旁安安靜靜看書的兒子,心道還是兒子乖呀,真省心,須臾,對冬梅道:“老夫人找景雲和望舒有什麼事?”

冬梅答道:“鎏哥兒哭得厲害,老夫人尋思著,把景雲望舒接過去陪鎏哥兒住上一晚。”說著,眸光掃過朝她看來的景雲,壓了壓音量,“那孩子的情況,少夫人是知道的。”

喬薇點點頭,荀蘭被逐出姬家,最可憐的就是牛哥兒,他什麼都沒做,只可惜擁有這樣的母親,不能給他一份完整,是姬尚青與荀蘭的錯,他也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喬薇給兩個孩子穿了衣裳,做了會兒思想工作,兩個孩子還算配合地去了。

只是誰也沒料到的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兩個孩子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被寒風吹得發抖的鎏哥兒。

“這是怎麼了?”喬薇問。

冬梅訕訕一笑:“床……床塌了。”

喬薇眯眼,唰的一下看向瞭望舒。

望舒小手背在身後,兩眼望天:“不是我啦。”

她就是蹦了一下,蹦了兩下,蹦了三下,床自己塌掉的啦。

……

落梅院的床塌了,鎏哥兒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景雲倒是淡定得很,畢竟類似的事不是頭一回發生了,他早已練就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

床塌掉的一瞬,他十分淡定地掉進了廢墟,又十分淡定地從一堆廢墟里站起來,優雅地撣了撣袖子,抹去頭上的木屑,從容地走出了屋子。

鎏哥兒從未經歷過如此可怕的事情,嚇得嚎啕大哭,姬老夫人怎麼哄都沒用,最後還是兄妹倆答應把兩隻白借給他抱一晚,他才堪堪不哭了。

他到青蓮居抱兩隻白,順便困個覺。

三個孩子在屋裡睡下了。

鎏哥兒左手一隻白,右手一隻白,可滿足了。

鎏哥兒與景雲一床,望舒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