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起身穿了衣,從耳房洗漱完出來時,喬薇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穿戴整齊了,一本正經地道了聲早,一本正經地進了耳房,又一本正經地去了南廂。

姬冥修失笑。

屋外,燕飛絕來了,使了個眼色。

姬冥修會意,邁步去了書房。

他的一身神清氣爽,燕飛絕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某人昨夜想來是風流快活了,滿眼都寫著春風得意。

姬冥修坐下,語氣一貫的清冷:“如何?可查出是誰了?”

燕飛絕斂了斂神色,道:“那傢伙狡猾得很,尋常暗器對他沒用,十七與他交了手……讓他逃了。”

說逃其實有些誇張了,那人並非像是落荒而逃的樣子,倒更像不想與他們糾纏了,於是儘快抽身離去了。

姬冥修道:“能在十七手裡全身而退的人不多,你行走江湖那麼多年,可看出他用的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燕飛絕搖頭:“沒有。”

姬冥修淡道:“江湖閱歷不夠啊,燕大俠。”

燕飛絕吹鬍子瞪眼,如果有鬍子的話:“是我江湖閱歷不夠嗎?你叫姬無雙去看,你看他能給你看出個什麼名堂?”

事實上,他已經讓十七把那人用的招式比劃給姬無雙瞧了,可姬無雙也沒能準確地說出對方的來路,他加上姬無雙,不說對江湖功夫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各門各派的武功路數還是不會認錯的,尤其這種能在十七手中佔得便宜的高手,就更該出自顯赫的門派,譬如劍盟素心宗之流,而這些江湖大派路數,燕飛絕可謂是熟得不能再熟,閉著眼都能猜出來路。

而那個黑袍人,完全沒有任何他們倆所熟悉的門派招數的影子。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他又不是大梁人。”燕飛絕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南楚。”姬冥修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著,“你聯絡一下易千音。”

易千音的魔教在南楚,如果對方真是南楚的高手,易千音應該能夠看出來路。

怕就怕,他也不是南楚人。

燕飛絕很快也想到了這一層,按理說對方是沐小將軍的護衛,就該是南楚的高手無疑了,又何必找易千音確認一番呢?除非,少主是在排除他是南楚人的可能。

“少主,你懷疑他不是南楚人?”燕飛絕問。

姬冥修眸光幽靜道:“素心宗北連大梁,南接南楚,在兩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除了素心宗的幾位長老,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打得過十七。”

燕飛絕恍然大悟:“哦,你是說那幾個長老提前出關了?”

姬冥修無語地看了燕飛絕一眼。

燕飛絕攤手:“你難道不是那個意思?”

姬冥修淡淡地看向了窗外:“南楚神將府與隱族有過來往,這次,更是得了一隻隱族的雲貂,你說那隻貂是誰給他的?”

燕飛絕看傻子似的看向姬冥修:“你不說了是隱族嗎?”

姬冥修快被燕大俠的智商氣得沒脾氣了:“隱族的誰呢?”

燕飛絕無辜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將府的人。”

姬冥修已經不想和他說話了。

“總不會是那個黑袍吧?”燕飛絕好笑地擺了擺手,忽然,笑容一僵,“真是他?他來大梁做什麼?還來追殺你?”

黑袍一共出現了兩次,每次姬冥修恰巧都在,自然,便讓人覺著他是衝著姬冥修來的了。

燕飛絕納悶:“你怎麼樹敵樹到隱族去了?”

這也是姬冥修困惑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仇家多,但隱族的人,他從未招惹過,要說是神將府請來的外援,倒不是沒可能,但這麼做的前提是南楚想要吞併大梁,便先自大梁的權臣下手。他可不認為對方會為了兩個女人之間的齟齬就如此興師動眾,二師妹還沒重要到這個程度。

若果真是想朝他下手,最好的辦法是刺殺,而想成功地刺殺他,就必須先殺死十七與燕飛絕,而從他與二人交手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也就是說,他暫時還不想殺他。

不想殺他,又為何要跟蹤他?他跟蹤的到底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