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嶽山很想硬著骨頭不理他,可架不住形勢逼人,他在太醫院的日子越來越艱難,家中若傳出變故,他的仕途恐怕就此止步了。

他露出了悲痛懊悔的神色:“大哥,是我沒查清情況,就公佈了你的死訊,也是我膽小怕事,恐胤王府報復,才讓囡囡受了委屈,但我這麼做,真的是為了喬家,也是為了囡囡。當時的情況,若是大哥你在,就會知道究竟有多兇險,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喬薇笑了:“哎喲二叔,你上次見我時怎麼和說的?說我觸犯了族規,要被浸豬籠,將我逐出家門是為了保護我,怎麼這才幾天,就變成怕胤王報復喬家了?二叔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呀。”

喬嶽山硬著頭皮道:“恐你被浸豬籠也是其中一個緣故,我讓你二嬸給你五千兩銀子,但被你二嬸……”喬嶽山言及此處,有些說不下去。

喬薇心知以徐氏的為人恐怕真幹得出貪圖銀子的事情,但她不想就此便宜了喬嶽山,畢竟他與徐氏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二嬸拿沒拿二叔會不知道嗎?二叔與二嬸夫妻多年,二嬸什麼為人二叔不清楚嗎?二叔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或者其實二叔內心也希望藉著二嬸的手除掉我吧?這樣,不僅眼中釘沒了,二叔的手也是乾淨的。”

喬嶽山滿臉屈辱:“你怎麼能這麼看我?”

喬薇淡淡一笑:“二叔,別一臉委屈啊,關心一個人,有很多法子可以幫到她,你六年來對我不管不問,就已經是最好的鐵證了。”

喬崢對女兒道:“不必再浪費口舌,侵吞你孃的嫁妝,他也有一份,讓他去牢裡慢慢地懺悔吧。”

喬薇莞爾:“好。”

坐牢什麼的,簡直不要太酸爽,這一家子人渣啊,就該在牢裡好生反省!

想想他們都對她與她祖母做了些什麼!

“大哥!”喬嶽山心慌地看了過來,他可是太醫啊,傳出侵吞大嫂嫁妝的事,還要不要在太醫院混了?

喬崢想起兒時種種,自己對這個庶出的弟弟好到了骨子裡,可自己一“死”,他是怎麼報答自己的?他把他唯一的女兒逐出家門了!把他娘逼去道觀了!

喬崢的眸光一片冷漠:“還有,把你大嫂的東西還回來。”

喬嶽山捏了捏拳頭:“藥方我已經給四弟了。”

喬崢表情嚴肅:“你知道還有別的。”

“這是幹什麼呀?啊?這是幹什麼?好生生的兄弟,怎麼就鬧起來了?”孟氏被徐氏攙扶了進來。

在得知大房要報官的訊息後,徐氏第一時間找到了孟氏,孟氏到底曾奶了喬崢一陣,儘管喬薇前段日子將她從福壽院趕了出來,可在喬崢表態之前,下人們仍不敢對這位老太太有所怠慢。

孟氏毫無阻攔地進入了花廳,與她同行的徐氏也得以入了內。

孟氏看著喬崢身側的喬薇,臉色就是一冷:“又是你!你每次來都把喬家攪得雞犬不寧!你就見不得喬家好過是不是?非得把你爹和他兄弟弄成仇人是不是?”

喬薇眸光漸冷,這朵老白蓮,被趕出福壽院了還這麼會來事兒,不難想象當初是怎麼給她祖母添堵的了:“幹你什麼事?喬家又不是你的,我愛怎麼攪和怎麼攪和,我爹都沒發話呢,你耍什麼橫?”

孟氏難以置信地看向喬崢道:“崢兒你聽聽,崢兒你聽聽!這就是你的好閨女,她竟這麼與我說話!”

喬崢是孟氏的“養子”,多少都得給孟氏幾分尊重,至少孟氏是這麼認為的。

孟氏卻不知,如今的喬崢已不是從前那個溫順無害的喬崢了,十幾年顛沛流離,縱然是個瘋子,也得想法子好好活下去,那種苦難打磨的心,已有了難以想象的硬度。

喬崢看向孟氏,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孟姨娘,這是我們喬家的庶務,還請你不要插手。”

孟氏聞言就是一怔:“崢兒!”

說話間,四老爺將京兆府的官差請來了,一共十多名,這陣仗夠對付兩個長老團的了。

長老們瞬間嚇得腿軟。

孟氏尖聲道:“崢兒!你不能這麼做!你把族老和你弟弟關進大牢,就不怕世人恥笑嗎?”

喬崢反問:“姨娘覺得我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嗎?”

孟氏怔住了。

是啊,他官位官位沒了,妻子妻子死了,沒什麼可失去的,也就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至於喬家,孟氏在他眼裡只看到了失望,縱然與喬家玉石俱焚,他也要替他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官差將長老們帶走了。

喬嶽山是皇上親封的侯爺,不可一概而論,但也被“請”去了京兆府協助調查,就不知這一協助,要協助多久。

喬崢又道:“姨娘年紀大了,該好生頤養天年,俗世多擾,不如就搬去道觀,離了這凡塵之地吧!”

孟氏:“崢兒?!”

喬薇笑道:“我祖母在道觀住了五年,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就是有點兒想念曾經的好姐妹,不如孟姨娘去那邊住住,哪日我祖母還魂,也有個人陪她老人家敘舊不是。”

孟氏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