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再次響起,杜安平看見一副龜甲被白虹宗的宗主遞了過來。

“不負所托,道友交代的事情勉強算是完成了。”

“多謝。”

“不,這件事情應該是我們要謝謝你。”

杜安平看著那龜甲,心中又起了疑惑:【這龜甲怎麼了嗎?為什麼要這樣謝來謝去的,而且交代的事情又是什麼?】

但很遺憾,他們並沒有再說這龜甲的事情。

“好了,我們走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白虹宗的宗主說完這一句話後,屋裡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只是窸窸窣窣的響著大家往外面走去的腳步聲。

杜安平能感覺到,現在的氣氛比之前還要壓抑還要沉悶。

“師兄,此去一別,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嗎?”雪松道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屋裡又是一陣沉默。

“應該是不會再見了吧!”

語氣有些猶豫,但是這猶豫中杜安平卻又聽出了濃濃的堅決,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兩種矛盾的語氣能在同一句話裡面感受到。

“師兄,為何一定要去赴死?我們一起逃不行嗎?”

“他們已經預謀已久,我們一起逃最後結果只會是一起死,必須留下一些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可……”

“不必再說了,他闡教欺我,今日我們雖死,也要拉上他們一批人一起隕落!”

“再說,不就是死嘛,以身殉道,道在我便在,豈非也是一種長生!”

雪松道人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沒有再說話,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在這沉默中,大家向屋外走去。

中間路過了一面銅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被稱作青木的道人望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

而杜安平也是在這時,第一次看見了自己附身之人的模樣。

說實話,杜安平並沒有看到這人到底長什麼樣,因為在這青木的臉上正帶著一副木製面具。

只是露出來的那雙眼睛裡,此刻正充滿了一種不忍卻又很無奈的情緒。

這情緒似乎有些影響到杜安平,讓他也有些傷感起來。

他算是大概弄清楚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有著截教傳承的白虹宗,在封神大劫截教式微後,被有著闡教傳承的其他門派圍攻,為了掩護一部分弟子撤退,也為在最後瘋狂報復一把,宗主長老還有其他大部分弟子奮然決定一起赴死。

仙人也怕死,所以杜安平能在那語氣中聽到猶豫,但即便怕死,有些事情也還是要做,所以那猶豫中又有堅定。

其實此刻的杜安平還是沒有太感受到那種決絕,那種壯闊,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

跟隨著青木的視角,杜安平看見雪松領了一批三十幾人的弟子,朝著後山逃去。

而在他們逃去的過程中,身後不斷的有爆炸聲、轟鳴聲、嘶吼聲傳來,時不時反頭望去,還能看到沖天的火光,漫天的煙塵。

杜安平能感受到這支逃命的隊伍的壓抑,他們的朋友,他們的親人,或許就在他們身後為了他們廝殺著。

而他們,則是被保護的火種,將擔任著在某一日燒起燎原之火的重擔。

沒有人說話,比起之前在那大殿中還要沉默。

“大家注意了,前面就要離開守山大陣了,外面可能會有埋伏,大家小心。”

“是!”

雪松道人伸手掐訣準備開啟陣法,但是身後傳來的巨響忽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