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是中戲學生?”老趙接過蘇澤遞來的羊腰子,笑道:“好地方,真羨慕啊!”

“當年我也想考中戲,可惜沒機會,學習也不行。只能幫師傅抗機器、搬箱子、布燈光,一點點才走到今天。”

“哎,我也一樣,沒有本事只能咬著牙慢慢熬。”

趙雲成見氣氛差不多,給老趙老吳滿上酒,恭維道:“現在兩位大哥都是專業大組攝像,到哪都能吃得開,我們這些學生才應該羨慕對不對?”

“你小子會說話!”老吳哈哈大笑,把酒一飲而盡,調侃道:“見過不少中戲北電學生,個頂個牛逼哄哄,像你們會來事的真不多。”

蘇澤微笑,示意老闆再上一輪燒烤,老趙抿口酒,對蘇澤道:“小兄弟不錯,有什麼事儘管說,能幫儘量幫。”

蘇澤一愣,隨即笑道:“老哥誤會了。”

“我們都是學生,平時跟老師各種理論,從來沒真正到過片場,更沒有真正站在鏡頭前演戲,有機會遇見專業人士,所以取取經。”

“真的?”老趙見蘇澤滿臉真誠,折騰半天這小子難道真想問這些?

“就這?”老吳笑出聲道:“還以為你們想託關係要角色,弄半天就問這?”

“早說啊!”

蘇澤嘴角抽抽,我早說過,你們不信啊!

“既然如此我就聊聊。”老趙輕鬆下來,只要不是託關係要角色,其他都好說。

“導演這東西說神秘也神秘,說一般其實也就那回事。這麼多年見過科班學導演的,演員轉導演的,攝像混的好變成導演的,編劇當導演,甚至動作指導成導演的。”

“除了服化道,片場恨不得誰都能說導演的詞!”

老趙咬一串羊腰子,美滋滋道:“就拿我們攝像來說,在我看來就七個字。”

“攝、物、剪、時、空、光、聲。”

“從技術本質而言,電影是由攝影機記錄下拍攝物件,經過後期處理之後形成的視聽時間藝術。”

“攝影機、被攝物件、後期處理。可以簡稱為攝、物、剪。一個導演在試圖把故事和觀念變為可見的視聽作品時,就有三套思維方式。”

“首先攝影機如何安排,包括角度、景別、運動。第二被攝物體如何安排,包括光位、場面排程、表演等等。第三剪輯怎樣安排,涉及到前期的剪輯思維和後期本身。”

說到專業老趙侃侃而談,蘇澤用心聆聽,這些不是書本理論,而是實戰經驗。

“舉個例子假如你是導演,面前劇本寫這樣的一個場景:一對父子作為老闆請六個手下一起在圓桌上吃飯聊天,該怎樣安排這個場景?怎樣下機位?怎麼處理攝影機的運動呢?”

老趙用手沾沾酒,直接在桌上開始畫動線,解釋道:“這時候就能看出水平高低,比如人家昆汀沒有讓全景出現哪怕一次,所有鏡頭都是透過人頭高度平視角、長焦鏡頭、平穩左右移動來完成。”

“與此同時還在拍攝中間玩一個花招:沒有任何一個鏡頭中同時出現黑社會老大和他的兒子安迪的臉。”

“這種運鏡方式把一個圓桌的空間扁平化,這就是為什麼老大和兒子不同時出現的原因,這樣會讓空間在他們倆的連線處紅線那裡斷開。”

“整張桌子的圓形被拉開成為長桌的感覺,與此同時透過幾個突出人物關係和衝突來固定角色視線,從而構成空間,並且突出人物性格。”

“太經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