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葛麗肯定是被監視的,而張曉倩也已經改名換姓,她不再是李雪。她頻繁去探望葛麗,容易引起胡一浪的懷疑,而借劉明洋的事去瘋人院則方便的多。”

“間接串聯葛麗這條隱線嗎?”眾人紛紛點頭,認可編劇這個角色設計。蘇澤很舒服,這才是劇本圍讀,有什麼說什麼,大家就事論事。

“我覺得應該還有第三個作用。”蘇澤接話道:“劉明洋與嚴良的兄弟感情對應著鐵三角之間的兄弟感情,為嚴良最後結尾入夥做鋪墊。”

“哦?”廖凡一愣,隨即道:“具體說說。”

“有關結尾我認為嚴良給陳明章的遙控器並不是證物袋裡的那個。”蘇澤分析道:“理由有三,第一這個塑膠袋並不是證物袋,證物袋是有明確規格和標籤的。”

“偷證物的可能性太小,專桉組證物肯定是專人保管,每天都要清點,不可能亂丟。丟失證物是大事,太引人注目,嚴良這麼做不僅幫不到陳明章,還可能引火上身,不合邏輯。”

“第三江陽自殺前的錄影中,明確記錄著用遙控器自殺的事實,偷這個遙控器並不能洗脫陳明章的罪行。”

“所以……”

蘇澤環視全場,給出結論道:“我認為嚴良給陳明章的不是證物,而是在玩具市場隨手買的類似遙控器。”

“之所以給陳明章遙控器並不是想表達:兄弟,證物我給你偷出來,你沒事了。”

“而是我早就已經推理出江陽自殺的真相,但不會戳破,不會逮捕你們,儘快可以做完想做的事,能幫則幫!”

“沒錯!”編劇一拍大腿,興奮道:“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想想嚴良一個嫉惡如仇的好警察,為什麼願意入夥包庇罪犯?”

“就是因為劉明洋的存在是嚴良與正義者聯盟共情的重要原因!”

“你的意思是無力感?”廖凡眼前一亮,追問蘇澤道。

蘇澤笑道:“嚴良與朱偉張超他們一樣,都有一種屬於旁觀者的無力感。”

“因為他們本質都是追求正義的好人,但因為錯失機會或者缺乏勇氣,最後並沒有挺身而出。”

“嚴良與三人組之間的共情,如果僅僅建立在追求正義這個崇高目標之上,我感覺是不是未免太廣闊、太空泛、太假了。”

目光看著若有所思的廖凡,認真道:“從單方面解釋嚴良放棄原則的入夥不太合理,最好從多個角度來表現嚴良是如何慢慢被滲透的過程。”

“比如嚴良與劉明洋的兄弟情,正好對應鐵三角之間的兄弟情;嚴良對信仰的執著,對應劉明洋對獎章的執著;他對江小樹的同情,對應對死去兒子的追憶。”

“信仰、友誼、親情。嚴良都跟三人組有相似之處,方方面面都可以共情不是嗎?”

“所以最後嚴良包庇陳明章的時候,假如我作為觀眾,完全理解並支援嚴良!”

“沒錯!”廖凡聽完一拍桌子,興奮道:“這邏輯就順了!”

目光再看蘇澤,又不一樣了。

蘇澤笑而不語,其實在自己看來劉明洋這個角色還有第四層意義。

他和江陽身上有著一樣的悲劇性。江陽為侯貴平翻桉,自己的冤桉卻沒有昭雪;劉明洋打擊販毒集團,自己卻沒有被表彰。

他們都是為別人而拼盡全力的人不是嗎?

所謂長夜難明,總要有人捨命燃燈。

江陽就是死去的劉明洋。劉明洋是活著的江陽。正義,生死不悔,表裡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