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葉青所說的這種可能確實存在。

但是他們都刻意忽略了這種可能的發生。

是的,將斯特的軍隊引入自己帝國的腹地確實非常危險,但如果他是自己公主的丈夫便另當別論。

自有歷史記載以來,尚且沒有一個國王如此不重視自己的榮譽,而且孤立無援地行走在別國的土地上,所要恐懼的無非主人不願保持賓客的禮節,在別人的廳堂謀害主人,這是天地間最不能容忍的大罪惡之一。

但是——究竟有這種可能嘛?

“我所述說的,只是那無數種可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葉青聳聳肩,淡淡說道。

“我說過,他對我說過許多句話,但是我一句都不曾真正相信,然而有一句,我不喜歡,卻始終銘記在心。”

“在國與國之間,利益是永遠的話題,在沒有足夠的利益的前提下,沒有誰會貿然挑起戰端。”

“如果有一天蘭葉帝國無法遏制他的貪婪與野心,而你們又寄希望於他是公主的丈夫,永遠的盟友,那麼他就讓你們看到,這個世界上最刻骨銘心的背叛是什麼樣子。”

“所以,我拒絕讓三公主葉鸞與他成婚。”

葉青低著頭,平靜重複了她最開始就說出的話。

當葉青再次重複這句話的時候,她頭頂的年輪掀起了怒海狂濤。

那些紛亂的言語,最終不過是一句話。

“公主殿下。”帝國議會的議長低沉地發言,在以往的歲月裡,葉青對這位年邁的老人並不陌生,但是這一次,老人的目光冰冷而淡漠。

“只是您以為,您覺得。”

“我想帝國的命運,不可能放在一位十三歲的女孩自己不負責任的臆想上吧。”

葉青回望著老人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畏懼。

這位老人是帝國議會資歷最老的存在,在元泰帝創立這個機構的時候,他就是其中的一員,對於帝國的忠誠毋庸置疑,也沒有人能用財富與地位將他引誘。

但就是這樣一位老人,公然對她的質疑,才是最為致命與無解的利刃。

“所以說。”葉青低著頭,聳聳肩,語調輕鬆而冷酷。

“我早就說過,這不是靠賣萌和嘴炮能夠解決的事情。”

葉青抬頭望向四周掃視,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位議長的身上。

“我之前說過,我向那位陛下討要一點錦上添花的禮物,所以他便毫不吝嗇地給予,這便意味著,無論他做什麼,我都將在這裡否決關於我姐姐的議題。”

“我永遠不希望看到女孩的臆想變為現實,為此我願意付出一生的努力。”

“那位陛下不惜賄賂我們高貴的議員來促成婚約的成立,不顧蘭葉的習俗也要提前婚禮的進行,這是因為他並不信任時間,也不願冒著風險等待三公主的真正成年,他需要時間,也需要雷霆的攻勢,不給我們思考與喘息的時間。”

“對此,我說不。”

議長低沉道:“您沒有代表一個帝國說不得資格。”

葉青笑了笑,道:“很遺憾,我有。”

“如果真的只有力量才能對抗力量的話,議長閣下,請您見證此刻我擁有的力量是否可以代表我們的帝國說出否決。”

這樣說著,葉青伸手一劃,一抹劍芒在帝國議會廳的禁魔結界中緩緩展開,白衣的劍客城主驟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懸浮在空中。

這只是一道化身,在場的許多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同時,他們也意識到,那位素來不曾參加帝國議會的十人議會成員,竟然要在這裡展露他的意志。

任秋客的幻影向著在座的所有人點頭示意,然後淡淡說道,平和而銳利的聲音像是無數的劍芒飛掠整個大廳。

“在下任秋客,天瀾城主,十人議會的一席,在此向諸位宣佈,關於三公主婚約一事,任某將站在四公主葉青的身後,為她獻上我的劍。”

在場的無數人臉上不由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