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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坊主在沉寂三十七年後首度和人對賭,若是傳出去定然會是賭界百年一遇的盛會,但是事實上,能夠有幸旁觀這場賭局的人只有兩個半。

千巧攙扶著醉醺醺的周晹學長,跟著七夏一道,走過了被人重重圍觀的大廳,在賭場的後院,穿過一條人工的溪流,進了在一座結著薄冰的小湖上的暖閣。

千巧不顧七夏的邀請,獨自披著大氅,立在寒冬的夜色中,只有醉酒的周晹陪著七夏一道,來到暖閣的內部。

所以當週晹學長一到地方馬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矇頭大睡的同時,無雙坊主慢悠悠地轉動著手中三枚硃紅色的核桃,笑著說道。

“賭場乃俗物,來往皆財貴,不見貧弱。”

“但是賭卻不然,賭是術數,術數為天道。”

“賭場為求財,求財為人慾。”

“以天道謀人慾,便所謂天人合一。”

茶几一張,暖椅數把,榻一條,周晹在榻上,各色賭局陳列於幾。

七夏坐在暖椅上,閒閒從茶几上抽出一副牌九,熟練地切著:“坊主你是賭界巨頭,別和在下說這些有的沒的,就賭牌九,坊主意下如何?”

“主隨客便。”無雙坊主笑的風淡雲輕,然後伸出那隻近乎完美的手捻起三枚骰子,指尖微微旋轉便在賭盅中擲出,滴溜溜的三枚象牙骰子在墨玉的賭盅中碰撞著翻滾,待停下時,赫然是三枚紅彤彤的六點。

“你所說的豹子,我幫你擲出來了。”無雙坊主一點都不為自己這驚豔的一手驕傲,只是平淡地說道。

“否則在下又怎麼敢押上自己的棺材本。”七夏笑呵呵地說道,然後將洗好的骨牌整齊碼在桌上,照著擲出的點數分出牌來。

牌九又稱骨牌,也是最為古老的賭具之一,和骰子一起伴隨著數字的誕生而產生,材料最初也都取自動物的骨骼。

而今的牌九自然不會再用獸骨來製造,比如七夏手中的骨牌,用的便是比象牙更加珍貴的白犀角,每一錢等於十倍等重的黃金。

他們所用的骨牌以白犀角為底料,鉛彩混合鴿血調製的顏料,骨牌上數字從一到九共九等,再以東南西北四方,每一等畫為青白朱玄四色,這便是通用的三十六張骨牌。

不過隨著骨牌的發展,又創造出了三張星牌,作為星野三垣的象徵,這三張星牌可以與任何牌色組合,結成可以組合出的手牌。

而在三張星牌之上,還有一張王牌,便如同擲骰中的豹子,一旦出現,便通吃一切。

不過後面四張牌往往只在娛樂玩法中出現,為了公平起見,真正的賭博中這四張牌都會被拿掉,只會有最初的三十六張參與牌組的組合。

無雙坊主接過七夏交給他的那張牌,連看都未曾一看,便翻開了那張白犀角的骨牌。

紅如鴿血的色彩,無雙坊主直接翻開了一張最大的紅九。

牌九有很多種玩法,但是他們既然沒有說明,便自然是按照最普遍的玩法來玩。

每人兩張牌,一張在明,一張在暗,大小的比較,在於牌型。

如果不成對,比較點數,不是想加的點數,而是滿則溢的點數。

比如說你有一張八九的牌型,根據滿則溢的規則,溢位八九相加十七點的十點,留下七點便是你手中點數。

但是如果成對,那麼便只比對的大小。

九自然是最大的對,貴為至尊。

七夏看了看無雙坊主翻開的牌,搖搖頭,卻沒有翻開自己手中的牌。

“雖然說賭錢很俗,但是假如不賭的話真的很沒意思,坊主有何賜教?”

無雙坊主大笑,點頭應是,然後拿起了茶几上的炒葵花籽,輕輕一拂手,便有十三枚黑漆漆的瓜子落在了七夏的面前。

“你贏了我一千三百金,那麼這一顆瓜子便價值百金如何?”

七夏看著坊主那邊整整一盤的瓜子:“坊主你這不公平吧。”

“這。”無雙坊主微微笑了笑:“就是你我之間的財富對比。”

“好吧好吧。”七夏搖搖頭,伸手抓起一顆價值百金的葵花子,輕輕磕入口中:“這麼奢侈的事情還真不多見。”

無雙坊主看著七夏把那顆瓜子咽入肚中,卻一點都不阻止。

對方可以憑藉這枚瓜子在離開的時候從賭場那裡支取一百枚金葉草,這筆鉅款足夠在偃師城買下三個中等規模的雜貨鋪——包括房契,地契外加一整屋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