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隊與冥火隊的半決賽,以三比零的結果,冥火隊獲勝晉級。

這是本屆蘭流會第二次,比分佔優的隊伍反而失敗。

雖然在往常的規則裡,比分是勝負的唯一標準,但是倘若一方在比賽途中自行認輸。

或者說,一方在比賽裡全員失去了行動能力。

九歌隊所面臨的情況是後者。

當那潮水般的黑暗湧來,冥火隊不再放任雙方隊長的單獨對決的時候,場面依然崩潰形成單方面的碾壓。

但是即使如此,九歌隊的全員,依然選擇將自己的神識與力量,投入了依碧那殘存的光明中,硬生生堅持了半刻鐘之多才宣告落敗。

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舉動,但是他們還是這樣做了。

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當那抹光明再也無法維持的時候,九歌隊全員都識海受損,陷入了重度昏迷。

故而,冥火隊晉級決賽,衛冕冠軍九歌隊遭到淘汰。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雖然看起來很嚴重,但是九歌隊的成員反而都是因為神識過於勞累而引發的保護性昏厥,竟然除了只需要靜養數日之外,不需要任何特別看護。

傷勢最嚴重的卻是依碧,她正面接受了所有衝擊,透支性的戰鬥讓她的本源有虧,必須靜養一個月並且接受配套的治療才能免除後遺症。

但是這一切與葛生葉青暫時關係不大,他們反而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隱族公然出現在葉夜城中,學院的腹地,這一切都需要解釋和應對,但是這一切,很多有資格知道的人都沒有責任告訴他們這一切的緣由,不過,有一個人可以。

西城城主,易嵐山。

畢竟,葉青和他還有一筆期限為十年的交易,那柄流霜匕首帶來的些許麻煩,葉青也很想和他好好談談。

但是當他們兩個人輕車熟路地來到西市的背面進入地下影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次兩人都戴了頭套風帽,一路來到那排看似簡陋實則奢侈無比的黑石小屋時。

門並沒有關。

非但門沒有關,當他們走進的時候,那個黑衣鐵面的男人似乎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

“你知道我要來?”葉青怎麼可能有好脾氣,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幾乎在他的耳目之下。

關鍵自己還沒有辦法,除非自己也修行到了慶曆四年春那個地步,可以憑藉實力掩蓋它的窺探。

“在下總是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易嵐山帶著一絲笑意說道,鐵面冷硬但是紫眸淡然:“所以有時自己也會感到困擾。”

“為什麼他們會來葉夜?”葉青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因為葉夜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城池。”

“你的意思是……”葉青沉吟。

“那個隱族是唯一被迫遁世的種族,兩百年前的那場大劫之後,他們不得不切斷外界的一切聯絡,韜光養晦試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直到今天,他們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觸手去重新接觸瞭解那個在他們心目中已經面目全非的世間。”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葉夜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城池,如果你想了解關於而今世界的一切,沒有比葉夜更好的視窗。”

“你可以透過這種接觸,瞭解如今世界最頂尖的勢力如今所具有的實力和底蘊,從而定位自己出世之後的姿態和地位。”

葉青撇嘴:“那麼蠻橫的試探,真以為是三帝國建立之前的戰國年代。”

“隱族的超然與強勢,這個世間沒有多少人比公主更加了解的吧。”易嵐山微微笑道。

星澈一族隱世千年,一朝出便以一城生靈為活祭,囚一國公主,拒十萬雄師,這樣的姿態與凜然,確實沒有比置身事中的葉青自己體會更深的了。

看到葉青一窒,易嵐山頷首道:“相比之下,他們僅僅派出一支後輩,已是姿態放低到極致,體現了對葉夜的尊敬。”

“也就是說。”葉青無不揶揄之意:“在你們眼中,只要不派來一打天境強者,都是對你們的尊敬?”

“公主可以這樣理解。”易嵐山不緊不慢:“一個最頂尖的地境之人,至多不過摧毀一座城市,然而天境的存在,任其施為卻可以毀滅一個國家。”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他,隨手便可以拔出那柄滅世的長刀。”

聽到易嵐山提到那個人,葉青定了定神,側身從小腿那裡拔出那柄綁在那裡的流霜短匕,寒光流轉。

“你不說我倒也忘了。”雖然並不是真的忘了,但是畢竟是一個由頭,葉青把玩著手中匕首,語言中帶著冷意:“那你把它給我又是什麼意思?”

最初只是作為合作的禮物贈與,葉青接受也不過是因為是那個人曾經親手使用的兵器,況且又頗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