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他切開的頭顱,開始緩緩蠕動著癒合。

這是什麼樣的生物?被從中切開頭顱,都對它毫髮無傷?

葛生從那個龐然大物的眼神中讀到了深深的戲謔,與此同時,彷佛被它的戲謔所鞭策,無窮無盡的火猿似乎不甘願地,從新開始了奔跑。

它們沒有辦法覺察到面前的人類,但是它們剛剛目睹了一次無與倫比的攻擊。

這原本可以威懾,但是身後的存在,強迫它們重新奔襲。

連出手都不願意嗎?

葛生冷笑,讓這些火猿踐踏灼燒而死嗎?

他強撐著並起手指,想要劃出第二記天道劍,但是腦海中的劇痛如同割裂一般,停住了他所有的動作。

他終究只有一記天道劍,是威懾用的無上存在。

“嚓!——”

利物破紙的輕響。

葛生看到自己的面前,被人全力插上了一柄精金的細劍。

魔力的波動再次展開,以那把細劍為中心,一面嶄新的盾牌鋪展。

在它形成的下一刻,無數熔岩大軍洶湧而上,然後再次被礁石分開。

葛生驚愕回頭,帶著隱隱的期待。

然後這份期待在回頭的下一瞬間化為烏有。

紫泉沒有倒下,她的胸口被貫穿那樣的傷,她依然沒有倒下。

她燃燒了魔力本源,就等於燃燒了自己全部的潛力與未來,在這一瞬間她在純粹的力量上已經達到了二十八級巔峰,只限於對力量的領悟不足,只有二十一級朱階的層次。

所以在這樣的傷勢下,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昏迷。

她目睹了葛生驚世的一擊,終於見識到了所謂天道劍的威力。

但是她也看到了那個頭顱戲謔的眼神,看到了重新奔騰的岩漿洪流。

她將自己僅存的全部魔力灌注入自己的兵器,然後在兵器中編寫那個咒文。

所以當細劍插下,咒文自動啟動,新的防護便不需要主持者順利地展開。她是葉夜學院的精英,即使到最後一刻,她也證明了自己是當之無愧的精英。

然後在葛生期待的眼神中,她便如同被抽取靈魂的木偶一樣倒下,她能夠站立在那裡依仗的是燃燒獲得的魔力,當魔力離體,她便只是一個即將朽敗的木偶。

葛生看著她緩緩跌落在地上,由於體內血壓的降低,或者說,是那道光灼燒封閉了她絕大多數的血管,鮮血只是緩緩的從她的身下溢位。

“不。”葛生自己強行催動第二記天道劍,所受到的反噬已經讓他的識海震盪不已,但是他還是挪到她的身邊,試著用手去按住傷口。

這個傷口位置在右胸,直接灼燒了一半的右肺葉與三分之一的肝臟,如果紫泉沒有那記躲閃,那麼它若按照原本的位置刺穿心臟,即使紫泉真的獲得二十八級巔峰的實力,也決計當即斃命。

這是拳頭大小的貫穿傷,只依靠雙手怎麼可能捂住?

滾燙的鮮血流淌在葛生的手上,燙得好像是灼燒的火焰。

“噗嗤~”

葛生的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輕笑聲,但是這一聲笑卻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