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亡人的韻味有多少人懂呢?(第2/2頁)
章節報錯
那個清晨過後,整個葛府便掛滿了白色的條幅和垂幔,少族身死於外,這是僅次於現任族長去世的大喪,只是那些披著白麻的男人們,有很多看向那跪在葛秋靈前的少女時,眼睛裡並沒有悲傷而是充滿了熾熱。
葛家,蘭陰城千年望族,但是一千年來,從來沒有比葛秋更加耀眼的存在——十四歲便進入了葉夜學院,待到二十二歲從那座千塔之園歸來的時候,連族長都不曾在他手下撐過五招。
所有葛家的老人都將他視為葛家崛起的希望,所以迫不及待地宣佈他為葛家的下一任族長,並且謀劃著給他迎娶一位蘭姓的妻子,直到他不聲不響地從外面帶回了安檸。
有七位長老在那場洗塵宴上摔了碗筷,葛秋的父親以斷絕父子關係為要挾喝令他放棄這個出身卑微的孤女,雖然蘭葉帝國沒有任何一條法律寫著不允許貴族與平民聯姻,但是這樣一位無父無母的孤女無法給葛家帶來任何榮耀和利益,除了,無盡的恥辱。
向來溫潤的葛秋在這件事上罕見的固執,最終那場晚宴不歡而散,葛秋帶著安檸連夜離開了蘭陰城,從此只在每年年底回葛家暫住幾日。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固執的長老終於開始慢慢試著接受這個少夫人,然而就在這個初春,安檸獨自牽著馬車踏著清晨的薄霧走來,車上載著葛秋的屍體。
歸來的還有第三個人——安檸的腹中已經有了葛秋的遺腹子。
哪怕他所作所為並不為家族所喜,但是他畢竟是葛家的少族,除了權力之外,手中更掌握著這個千年望族所積累的巨量財富。
葛秋死了,那些財富的保管權別無選擇地留給了他的妻子,那個至今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少女的安檸。
在往日那些蜻蜓點水般在葛家居住的日子裡,她總是沉默地跟在葛秋的身後,溫婉可人,嬌俏明媚,葛家人只知道她來自於湖中的帝都,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除此之外,既無實力,也無身份。
“果然少爺還是喜歡小鳥依人的小女孩啊,無論是身邊還是床上都別有風味。”所以在私底下,很多喜歡嚼舌根子的葛家閒漢都會帶著曖昧的笑容這樣議論安檸。
安檸生的極美,所以在許多葛家人眼中她不過是一個憑藉色相俘獲了自家少主的狐媚子,更是駐顏有術嫁入葛家七年來容貌竟然沒有改變。
不過葛家的男人每次喝完酒後,嘴裡罵罵咧咧的都是永遠都是安檸——能夠和少主的妻子在口頭上發生某些親密的關係,都會給他們心理和生理上極大的滿足。
但是,也僅僅如此,一個蘭陰城註定容不下葛秋,他的妻子,也不是葛家普通的族人可以染指的。
然而,葛秋死了。
死去的繼承人就不再是繼承人。
無父無母的安檸,也只能以遺孀的身份暫住在葛家。
所以,在葛秋頭七的那幾天裡,一身縞素的安檸走在葛家的青石小道上,一路上有無數綠油油的眼睛在盯著她,恨不得能看穿她那身孝衣下光滑如緞的肌膚。
年少寡居,勢必要改嫁。
既然要改嫁,那麼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檸是葛秋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如果能娶到她,便能夠繼承那一大筆做夢都能笑醒的財富。
而她腹中更是還有葛秋的孩子,一個未來的葛家家主,現任家主已老,而小家主年幼不能理事,成為他繼父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將成為葛家的代理家主。
即使只考慮以上兩點,即使安檸是一頭母豬,也會有成百上千的葛家人歡天喜地地把這隻母豬趕進房中,忙不迭地和母豬洞房成親。
更何況,安檸竟然還是一個玉膚雪肌美貌無雙的少女,無數葛家人都曾經憧憬過的葛家少奶奶。
倘若這個少奶奶有一個家世恐怖的孃家——比如這個少奶奶姓蘭,那麼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造次。
但是這個少奶奶只是葛秋在外面遇到的狐媚子孤女,懷著身孕在一個無依無靠的陌生豪門裡,她頂多只能選擇最順眼的一個葛家公子嫁了。
所以,幾乎整個葛家都懷著這種赤裸裸的惡意,圍觀這個少奶奶將會花落誰家,在葛秋的屍體運到葛家的第一天裡,便有超過十份豐厚的聘禮清單送到了這位新寡的少奶奶面前。
面對這樣明目張膽的羞辱,安檸只能選擇搬進了葛秋的靈堂居住,以免有人鋌而走險想要在深夜闖入她的房中。
直到最後,安檸終於公開宣佈,她決定接受其中一人的婚約,而具體是誰,將會在頭七結束時告訴他們。
所以,那個時候請所有對她有想法的葛家人都到葛秋的靈堂,任何一個人,都有機會得到她的青睞。
這個訊息爆出之後,有些老人嘆息,但是更多的年輕人則是一片狂喜——這個妮子除了屈服之外,天下之大,又哪有她的容身之處。
所以他們那幾天對葛秋的靈位祭拜地格外恭敬。
汝妻子我養之。
這個時候他們都在感謝自己這位少族長的離奇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