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行淵。

四壁烈火炎炎,灼灼焚燒,紅煙繚繞。

亓淵提著瑪瑙鐫刻食盒,不緊不慢地行進,他環看四周,詫異:“跟我妹妹的那丫鬟呢?逃了?”

“被你那缺心眼兒的妹給帶走了,不算逃。”雲深氣焰怒火湧動,蓄勢待發。

“喏。”將食盒遞給雲深,“吃飯了。”

雲深那犀利的目光盯著他,並俯視瞟了一眼他手中食盒,怒火中燒:“像你這種,不但連心愛之人性命都不顧還阻止他人營救步伐的人,連跟你站在一塊兒我都隔應,更別說是吃你的東西了。”

亓淵舉起手中食盒,盯著食盒,嬉皮笑臉:“不吃東西,你連營救的機會,都沒了。”咧嘴言笑,把食盒硬塞進雲深手裡。

“你真的不會內疚嗎?”雲深抱著食盒,俯視食盒,又抬頭瞥視他,那目光犀利如刀劍,冰冷的目光凝視著亓淵,“那上官冰月血疾發作起來有多可怕,是眾人有目共睹的。你真的忍心看著他血疾發作去傷害晚兒嗎?”

他斂莞一笑,俯身而望,一條粉色布條系在他的腰上,回憶種種,映入眼簾,氣息平穩。忽,他斜眼瞥了瞥,嘴角一斜:“利與弊,弊與利,我自然知曉,用不著你來指責我。”轉頭目視著他,“再者,上官冰月他那麼愛美人兒,他不會害她的,我更不會。”拂袖而下。

雲深俯身凝視一眼手中食盒,又目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聖月界,聖月林。

林深時,鳥鳴澗,溪水聲漸行漸遠,漸行中,草木枯竭,荒草間,兩座無名墳墓聳立,荒地乾裂。粟晚他們仨行到此處,擦拭他們額上的汗珠。

粟晚面對兩座無名墳墓,詫異不已:“姐姐,令尊令堂這……怎麼這麼寒酸呀?這附近雜草叢生了都?”

冰月和若亓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對呀,若亓。”手肘輕輕擊打若亓,“我父親母親之墓怎麼這麼寒酸啊?這一千多年來,你怎麼能讓我父親母親如此辛酸?我父親母親怎麼能住在這種荒郊之地?”

“怪我怪我。”若亓隨聲附和。

“好奇怪呀?”粟晚盯著面前這兩座無名墳墓細細端詳,“為什麼令尊令堂的墓前沒有立碑呢?不立碑的話,怎麼能知道令尊令堂的名諱呢?”她若有所思,總覺得這裡怪怪的。

若亓和冰月面面相覷,目光漂浮不定,他倆小聲嘀咕。

若亓忙扇自己一耳光:“你瞧我,忘了立碑了。”上前摟著粟晚,目視著前方的無名墳墓,“是這樣,這不,冰月小時候我們族親都怕他知道父母去世這個訊息後傷心,都忽悠他嗎?我們立墳而不立碑,就是為了不讓他知道啊。你想想,若立了碑,他知道了,那我的苦心不就白費了哇。”他扭頭衝冰月眨了眨眼,冰月豎起了大拇指。

“是這樣啊。”粟晚思索片刻,抿抿嘴,“可是這樣讓令尊令堂在這無名無姓的,多不好?要不,我們給他們立個碑吧?”

“其實吧,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無名之墓立在這,也並沒有多不好。少時我父母他倆就希望能安安靜靜地過著隱士生活,如果立了碑,旁人來這祭拜什麼的,倒怕是會驚擾他們安寧。”

“也有道理。”粟晚跪伏在地,叩首:“兩位前輩,晚輩粟晚,慕名前來祭拜,若有叨擾,請恕罪。”

站在她身旁的冰月也跪伏在地,叩首:“父親母親,孩兒不孝,直到今日才來看你們。”

粟晚他倆一起叩首,清風徐徐,枯葉飄然而起。俄爾,樹木重生,萬物復甦。曇思鏈耀眼的光,若隱若現,一條天青絲從他倆指間一現,牽繫彼此。曇花驚現,流螢翩翩入眼。

若亓無聲地注視著他倆,眼神深邃,目光燦爛,淺笑,我答應過你的事,我做到了。冰月也已有心愛之人,你們也可以安心了。

站在遠處觀之的那人,伸手一拳擊打在她身旁的樹上,氣焰怒火湧動,樹葉紛飛而落。在她身側的那人,注視著前方,此時無聲勝有聲。

“如胭,我們走。”

一聲令下,那人甩袖而下,她身側女子瞥了一眼粟晚那,緊跟其後。

若亓回眸,瞟了一眼她倆,苦澀一笑,其後轉頭一言不發。

忽,冰月神情扭曲一般,四肢百骸隱隱作痛,儘管由於疼痛,他臉已現慘白,卻隱忍疼痛,粟晚並未察覺其異樣。

他撐起身子站起,眼瞅著髮絲已逐漸化為黑色,手指也已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絲,他立即捻袖遮掩。眼神無助的移到若亓那,又悄悄瞥了瞥身後墨色髮絲。

若亓心領神會,眸光中絲絲縷縷滿是疼惜。湊上俯身扶起粟晚,微微淺笑,眸光中卻一絲淚光。

“粟晚,我呢,有件事要找你說說。”湊其耳畔,小聲言語,“此事是不能告訴上官冰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