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來和這陳老五沒仇。可是村裡總是有一些野男人,願意針對我們這些下鄉的知識青年。

他們自己家窮的叮噹亂響,搞不上媳婦。然後最願意偷看那些知識女青年洗澡,或者撅著腚在田間地頭幹活的模樣。

但那些大城市來的知識女青年們,又怎會看上這些鄉下的鰥夫,臭老蒯。她們也只同我們這些同樣下鄉的男知識分子有共同話語。

因此,少數像陳老五那樣的村裡人,對俺們這些男知青打心底裡有怨恨。

陳老五走到我的面前,狠狠的薅著我的頭髮。

“哼,陳千秋!”

他咬牙切齒的叫著我的名字。

“平時俺就看你最嘚瑟,仗著自己長得細皮嫩肉,天天跟那些女知識分子眉來眼去。俺早就該想到,你他孃的小白臉兒,沒有好心眼兒!王八犢子專幹缺德事兒!”

“村長,陳千秋,搞死他!”村子裡的男人吶喊。

陳老五一腳踢在我的小腹,當著眾人的面威風凜凜的發言。

“搞死陳千秋,搞死小白臉。阻止一切淫蕩行為……”

我的小肚子抽筋一樣疼,可我更加悲悽的,是我即將面對的遭遇。

村裡的老村長還算仁慈,他先讓人拿麻繩把我捆綁,然後丟進了畜牧場的豬圈。

又立刻讓村裡的村民,去縣城之中公安局報告,一切都讓上頭來處理。

老村長說:“誰的日子過的都不容易,不能亂用私刑。”

只是,有關部門的同志檢驗了周芝紅的屍體。

周芝紅確實死亡有一個星期往上,她的死因據說是因為心悸病。並不是外力原因,因為我並沒有被扣上殺人罪的帽子。

只可惜,我們兩個那夜畢竟……一切都逃不過科技的眼睛。

欺負了死了那麼久的周芝紅,也是一件大事。

我從北大荒的畜牧場,眼上蒙著黑布,被送到農場。

那一場磨難,我失去了11年的自由。

等我再次從農場走向社會,距離想當年鬥志昂揚的我,已然整整過去十一年。

那年,我32歲,離著命中註定的死期僅剩三年時間。

輾轉零落11年,我扛著重重的行囊,鬍子拉茬趕回家中。

家裡從前的破磚房,轉眼變成了菸灰色大瓦房。

一個身材幹癟消瘦,頭髮一刀切,坐在我家庭院裡曬梅乾菜的婦女,就是我娘。

“娘!”

我拎著行囊走進子院子,撲通一下跪倒在我媽面前。我抱著我媽的大腿,嗚嗚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