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駐紮北大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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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無依無靠,搭夥逃難。後來輾轉回到江贛一代,錢仲友年長我爺二十餘歲,身下無妻無子。
我爺認了錢仲友做乾爹,兩個是無血緣關係的人,從此也算是親系。
爺爺多年間一直記著想當年嶗山道人的話,陳家身後三代男丁,均活不過三十五歲。爺爺也想過逆天改命,便跟著錢仲友兩個人一起研究了十幾年的嶗山術。
但或許是二人與道無緣,終究只能懂些皮毛,入不了門。
後來,爺爺又改行做了老中醫,研習針灸古方,對於醫藥方面倒是有了一些建樹。
錢仲友出錢幫爺爺討了個婆娘,那是個大山裡樸實婆娘。爺爺跟她沒甚感情,算是包辦婚姻。
我奶奶長得不好看,但是為人賢惠。爺爺踏踏實實跟奶奶過了一輩子的日子,只可惜,奶奶只給我爺生下一個子嗣,那便是我親爹。
我爹自幼體弱多病,爺爺知道我爹壽命短,趁著我爹鬍鬚都沒長全,就給我爹說了個同村的黃花大閨女當老婆。
然後我爹生下我,從我出生起,體格還算膀實。爺爺就每天要求我戒葷食,勤加鍛鍊,每天耕種練五禽戲,不過是想增加我的體質,讓我可以多活一些年頭。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五歲那裡,我爹病死在自家炕頭。他臉色慘黑,身體瘦的像個人幹,十根手指甲,在炕上抓撓的全部掀開,滿手都是乾涸的黑血。
爺爺捂著臉痛哭,他跪在我爹的屍體前,不住的磕頭。說都怪自己害了子孫後代!
活到八十八,長壽又如何?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爺口中喃喃。
“唉!想當年我該說的是那個‘死’字,是那個‘死’字啊!”
我爺本想在我19歲那年,同樣也幫我早早說一門親。
可因為當時的時局,我那年正讀高中,卻趕上所有的學校停課,大批青年上山下鄉。
人人都是如此,我爺當年進過鳥槍隊,我也算得上根正苗紅。當年的我,有著滿腔的熱血,不願把自己的一腔激情乾耗在城鎮之中。我積極響應號召,成為了下鄉人員中光榮的一份子。
19歲,壬寅虎年。我與一批同學,胸帶大紅花,奔赴北大荒。
我們坐著卡車,顛簸了整整三天三夜。趕到北大荒時,完全被那一片廣袤的黑土地所震驚。
北大荒物產豐富,黑土地下結金種。
當時,我跟幾個插邊青年被分配到北大荒茂青畜牧場,主要的任務就是餵豬挑大糞。
我在北大荒整整兩年時間,從十九熬到二十一。從滿腔熱忱,被肩膀上的大糞挑子,磨到眼神之中沒有光芒。
當年興致勃勃的下鄉,現如今,這些胸帶大紅花的知識分子青年,哪一個不渴望快些回城。
文化人吃不了黑土地的苦,城鎮裡的娃受不了農村的罪。
尤其是在,我們駐紮北大荒的第三年。突然天降旱災,那一年,糧食顆粒無收。向來物產豐富的北大荒,竟然鬧起了饑荒。
大家天天三根腸子閒著兩根半,餓的前胸貼後背,腿腫腳腫,眼圈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