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從前如何,如意到國公府後,可謂是按照京都高門姑奶奶的配置來的。

身邊的管事嬤嬤,還有丫鬟都備著。

按理說是不用如意親自動手拿東西的。

在顧青媛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如意身上後,如意馬上就感受到了。

她知道自己拿著包袱的行為很是顯眼。

尤其是在顧青媛跟前。

在搬到新的院子裡後,如意招呼著顧青媛坐下,特意姿態坦然地開啟包袱的一角。

藍色的包袱皮開啟,露出裡頭的一襲嶄新的嫁衣。

她眼眶紅紅地對顧青媛說道,「不知大姑娘當初出嫁的時候,是否曾經想念過您的母親。」

她用帕子輕輕地擦拭著眼睛,哽咽地說道:「這是我的嫁衣,只是還沒來得及……」

說著,她垂下眼睛,大滴的淚落在帕子上。

若是不知情的,看到如意的這副做派,必然心頭憐惜,哪裡還會管她拿著包袱顯眼不顯眼。

可顧青媛知道,如意剛才問起她出嫁時是否想起母親,嘴角的輕蔑一閃而過。

她必然是知道搶親的事。到這一刻,她還不忘羞辱顧青媛。

顧青媛望著外頭團團水汽。

她不可能讓人無緣無故地直接撲到如意手上去搶包袱,半夜去偷也不是現實,如意看得這樣緊,必然是別人發現不到的地方。

若是不一個不慎,反而打草驚蛇。

那天說了這個情況後,裴瑾廷說讓她放心,那現在要指望裴瑾廷出手嗎?

她好幾次想要問他,可看著他英俊散漫的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顧青媛將目光收回,落在如意身上,絲毫不在意如意對她的輕蔑與嘲諷,點點頭,輕輕柔柔地說道:

「姑姑難不成再嫁時還要穿這嫁衣?我覺著會不會是這嫁衣不太吉利,這才讓姑姑的婚事不順利?」

聲音不大,屋子也不大,這聲卻在屋子裡迴盪,格外清晰。

屋內原本在佈置,整理的下人連呼吸都變輕了。

如意忍著衝出喉嚨的怒意,當真是個不吉利的東西,竟敢如此嘲諷她。

看著如意的怒容,顧青媛柔聲勸道:「姑姑,我知這話聽著不好聽,可是忠言逆耳,我也沒別的意思……」

她嘆了口氣:「從前在京都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在知道姑姑的處境,若是侄女眼睜睜地看著姑姑陷在從前的事裡走不出來,那就是做侄女的不是了。」

她指著那大紅的嫁衣:「若是姑姑不捨得處理,侄女願做那壞人,幫姑姑處理,如何?」

顧青媛淡淡地瞥了眼面色越來越不好的如意,故意說道:「姑姑,若是陳家老太太還在世,必然不想您陷入到沒有回報的往事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