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是最舒服的季節,適合遠遊。

顧青媛穿著條藕荷色的素裙,懶洋洋地靠在裴瑾廷的肩頭。

裴瑾廷拿著輿圖指著他們如今所在位置,又將北疆他們要去的地方指給她看。

顧青媛眯眼,他們要去的地方離鎮國公的駐地有些距離,比之更加的偏僻。

看來皇帝的確是想好好磋磨一下裴瑾廷,否則絕不會讓他去那樣的窮鄉僻壤。

馬車行在管道上,但馬車行駛在路上,難免顛簸震盪。

說話間,馬車顛簸了下,顧青媛身子滑落下來,身旁的男子伸出手,一把將她撈了回去。

「怕不怕?」他笑著問。

顧青媛搖搖頭,她一點都不怕,相反很興奮。

從和他定下搶親的盟約那天起,她的人生,就從沉睡中復甦。

馬車顛簸,駛向未知的遠方。

塵土飛揚,車窗上的紗簾蒙上一層土。

顧青媛拍拍,不管前路如何,不管眼前的男子將要把她帶往何方,只願此時此刻,時光不老,伴君共行。

馬車顛簸歸顛簸,看看輿圖,說說後面的安排,一天的時光就那麼打發過去。

夜裡,歇在驛站。

顧青媛想起上次去山東,好似也住過這個驛站。

只是這次不同,身旁陪伴的人也不同。

霜枝帶著兩個丫頭整理行囊,鋪床疊被,安頓飯食。

賀錚在外頭也是忙前忙後,既要照管行禮,也要安頓好隨行的護衛。

裴瑾廷和賀錚一起,將驛站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以免藏有身份不明之人。

他是被貶斥出京,算是落魄了。

身邊帶的人手並不是多。

可他在京都結下的樑子卻不少,更別說還有南疆四王子和秦王了。

等到裴瑾廷巡視完畢回屋時,顧青媛已經沐浴過,披散著一頭尚未乾透的長髮坐在桌旁,正認認真真地寫著什麼。新

聽到腳步聲,立即回頭,瞥見裴瑾廷,立即放下筆。

「在寫什麼?」裴瑾廷走到盆架前,一邊洗漱一邊問。

顧青媛將書寫好的東西整理起來,「寫信給湘湘,把一路的風光寫下來給她看。」

秦湘原本想著要不要和顧青媛一同去北疆,這樣也可擺脫靖王世子。

到底還是不想煩擾到顧青媛他們。

顧青媛為此將她託付給了英、國公夫人。

裴瑾廷笑了笑,也不在意顧青媛寫的,走到桌旁,將人抱到臥榻上。

天地遼闊,月色朦朧。

睡著自帶的被褥,好似在家中般,顧青媛調整呼吸,醞釀睡意,忽然身側伸過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