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顧青媛和裴瑾廷走在出宮的路上。

初春的夜晚,涼意深深。

顧青媛扶著裴瑾廷的手臂,又仰頭看他。

她披風的兜帽眼看就要從她頭上掉下去,身旁的青年伸手一下將兜帽扣會她腦袋上。

燈籠的光影浸潤在兩人的周身。

“圓圓。你不用為了我得罪皇后的。”裴瑾廷輕扯嘴角,牽過她的手。

顧青媛回眸看他,凝起眉心,頓了會兒,開口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她都想要給你塞旁的女人了。我是捍衛身為妻子的權利。”

她敢那樣和皇后說話,說來說去,其實就是仗著皇帝一直沒曾阻止。

但凡皇帝因為裴瑾廷和皇后的往來間,表露出任何的不悅,她都不會說別的。

而且,她就是覺著很不舒服。

皇后明明也很不喜歡皇帝有嬪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心裡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裴瑾廷望著她氣惱的模樣,心頭泛起朵朵花兒,趁著她沒有反應,身後將她攬在話裡,繼而道,“我可沒有答應要那些人哦。”

“不過……”

顧青媛聞言,偏頭去看他。

“顧圓圓。我發現,你捍衛權利的樣子比平常可愛。”

他散漫揚眉,嗓音低沉,拖著長長的強調,“自信點,在我淺薄的審美里,只有你是最好的。”

顧青媛嗔了他一眼,以前怎麼沒發現,跟前的人竟然油嘴滑舌的。

兩人並肩走著,時不時停下腳步,湊在一起說兩句話。

不遠處被一群人簇擁著的秦王瞧見了,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上,面上沒什麼表情,卻忽然對著身側的人道,“看起來兩個人都很看重彼此。”

他的身側,站著的正是披著大氅,手中捧著小火爐的太子。

冷風吹拂他鬢角的碎髮,目光越過那遠處再也看不見的兩道身影,淡淡一笑,並不作聲。

秦王見他一副無慾無求的模樣,冷哼一聲。

“我們倆爭鬥歸爭鬥,可那都是家事,我們都是父皇的孩子。如今可不一樣,什麼事父皇只會想到他,不會想到我們……”

秦王冷冷一笑,一雙丹鳳眼斜睨著太子,聲音冷幽幽的。

太子臉色忽然繃得極緊,剛要狠狠地剜秦王一眼,好似想到什麼,面色又放了下來,不以為然地道,“他是孤的左膀右臂,做什麼也就等於孤做什麼。”

這話狠狠地埋汰了一番秦王,秦王有些惱羞成怒,剛要反駁太子,太子當即又道,“我們的確是父皇的孩子,可裴三不也是父皇看著長大的孩子嗎?”

“父皇是天子,他想讓什麼人做什麼,那是他的考量。大哥若是覺著不妥,直接和父皇說就是。”

說罷,朝秦王拱手,帶著東宮的人揚長而去。

秦王面色更加不好,對著太子的背影冷笑。

太子如今看起來倒是大度,不爭不搶,等到手裡的東西都被搶走時,就該哭了。

宴會上,皇后要給裴瑾廷賜宮人的事,引得底下的皇室宗親,以及承恩公夫婦浮想聯翩自是不提。

宴飲結束後,皇帝沒有回紫宸殿,而是跟著皇后去了鳳儀宮。

一入內,遣退了跟前的內侍,問皇后,“梓潼,你到底如何想的?景珩和阿媛才剛新婚,這親都還沒認全,你就急著塞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