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踐約搶親的日子。

夜深寥落,顧青媛坐在妝臺前,看著托盤上的頭冠和喜服,幽幽嘆了口氣。

顧陸兩家結親,多少年來都是一件備受津津樂道的盛大喜事。

明日過後,她不知會變成一個怎樣的局面。

“阿媛,阿媛……”窗欞被敲響,外頭隱約傳來陸文澤的叫喚聲。

明日是大婚之日,陸文澤怎會來此?顧青媛只以為自己聽岔了。

那窗欞敲擊聲不依不饒地響著,還有那聲聲阿媛。

她起身,推窗,果見陸文澤在夜色中站著。

見到顧青媛,陸文澤滿臉喜意,聲音溫和沉靜,

“阿媛。明日是咱們的成婚之日,你歡喜不歡喜?”

顧青媛沒動,語氣平淡,“侯爺深夜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陸文澤欲言又止,最終歉然道,

“昨日,裴謹廷那個狗東西果真把事情捅到陛下跟前。”

“陛下大怒,撤了好幾個官員的職,通州那邊又出了岔子……我……我想過去看看……”

“阿媛,我這也是為了保全咱們這一系,你懂嗎?”

通州。

顧青媛手指冰涼。

阮氏和顧芸娘被送去的就是通州的莊子。

白天,就有人送信回來,說是顧芸娘水土不服,一去就病倒了。

她低聲道,“我懂。”

陸文澤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意,

“我今夜就出發,明日婚禮前定能回來。”

“我也同府中說過,若是趕不回,就讓堂兄代為迎親,總之,你放心就是。”

聽到陸文澤的話,顧青媛扯了扯唇角。只覺可笑。

“侯爺,白日裡聽說芸娘在莊子上昏了過去,你要去順路看看她嗎?”

“芸娘水土不服,是被人害的嗎?她和哪個官員被撤有關呢?”

這是顧青媛第一次表露出這麼明確的鋒利,陸文澤被惹怒了。

他居高臨下,不容置喙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分得那麼清楚嗎?姐妹之間同根共蒂的干係,她要出什麼事,你於心何忍?”

說完,他沒管顧青媛,拂袖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許久,顧青媛回身,拿起桌上的頭冠端詳。

她心頭的愧疚,至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日,搶親的畫面想必精彩至極吧。